也能感觉两道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片刻后,他俯身,冰冷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的下颚摩挲。
姜恬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了,指尖一直在颤。
布料摩擦的声音传进耳畔,那是他离她更近了些,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清冽似冰雪的味道。
最要命的是,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像是要亲她!
人本能的力量很强大,她没有控制住,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果真和他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眼对上!
他丝毫都不意外,薄唇还在靠近她。
她的心砰砰狂跳,拼了命地才没有推开他,可是脸下意识往旁边偏移了一寸。
意想中的触感并没有传来,而是他凉凉地道:“就这么点本事?”
姜恬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惊恐又不解地看着他。
谢归渊目光紧锁着她,本该属于亲昵范畴的距离,此刻充满了危险。
“派你来的人没有训练过你?”
姜恬眨了眨眼。他在说什么?
“十七公主,不,或者我该叫你别的什么。”谢归渊勾了勾唇,眸光森森,“顶替十七公主接近我,真是用心良苦。”
姜恬:!
她的心脏都要骤停了。这才接触过几次,谢归渊就猜出她不是真正的十七公主了?不愧是原书中把男女主压着打的大反派,也太敏锐了吧!
慌乱之下,她的大脑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谢归渊冷冷地松开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目的,亦或者你身后的人是谁,都不重要,因为,”他顿了顿,嘴角笑意更浓,“死人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姜恬简直要疯了,和大反派在一起,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生死关头,她的大脑终于重新运转起来,抢在他动手之前喊了一声:“掌印在说什么,本殿不就是十七公主!”
她想到谢归渊刚刚的举动,原来不是想和她温存,而是在检查是不是易容了。
结果自然是没有易容,他便猜测自己和十七公主掉包了,是他的敌人为了接近他故意派自己来的。
对了!猜测!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以大反派的性格,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会去找人调查自己,但“穿书”这种事太玄乎,他肯定是什么都没调查出来。
若他有证据,就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试探自己了!
短短一瞬间,姜恬想了很多很多,抓住了猛然一闪的灵光。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
“掌印,我承认有件事是我骗了你。”
谢归渊挑挑眉,不发一言。
姜恬咽了咽口水:“我说倾心于你,其实是假的。”
他表情丝毫没变,显然早就知道了。
“和咱家虚与委蛇,难为十七殿下了。”他语调凉凉,带着明显的讽刺。
“不是的。”姜恬摇摇头,认真地同他说,“虽然我并不喜欢你,但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不然赐婚那日,我就不会说这种谎了,我也是想与你好好的。”
谢归渊望着她,清冷纤弱的女子跪坐在他面前,仰着头,长长的颈项雪白,将她的脆弱的咽喉完全暴露。
她脸色焦灼,眼眸里波光盈盈,当真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他垂下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姜恬跪直了身体,解释道:“我与我娘在宫中是什么样的处境,想必你也知道。今日芙蕖宫的事,早就发生过许多次了。我不想当一辈子不受宠的公主,谁都可以欺负我。我想让我和娘都过上好日子,想让其他人都对我们俯首称臣,而掌印是唯一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的人。”
这些都是她真实的想法,所以她并不惧怕和谢归渊对视。
他并未评判她,也没有嘲笑她,只是淡淡道:“赐婚那日,十七殿下并非这个态度。”
姜恬提起来的心已经放下去一半了。肯接自己的话就好啊!她真怕他上来就提剑把自己杀了。
“那天我是还没完全想明白,我怎么说也是个金枝玉叶……”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敢把他是个阉人这件事明说出来。
“现在是想明白了?”
姜恬重重点头,“想明白了。今天如果不是你赶到,蝶贵人肯定要帮着韩常在,到时我和娘亲就惨了。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这份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等谢归渊说话,她就不好意思地补充:“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总不会一直这么惨的,毕竟……”她腼腆地笑了笑,漂亮的脸蛋霎时动人夺目,“我已经有你了。”
谢归渊看着她,终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真正的浅笑。
出口的话却是反问:“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