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一捞,吊住附近一棵玉树的树枝,翻过枝头。
常言道,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这麻烦要找上来,躲是躲不过的。
“小心!”圣女回头。
宁峦山努力侧过脸,才发现身下忽然飞出一把石板斧,要是坠下去,自己立马就能变成石板串肉。
激战之中,焉宁圣女舍弃弯刀,如流星般摔过来,一击劈碎那石斧。
失去白刃的她只剩赤手空拳,不便硬碰硬,于是翻身踹燕,灵巧地从苏赫的刀身上借力,拉开两人的距离,随后轻功一纵,在冰面上轻轻一点,向宁峦山的方向掠来。
崩散的石屑划破肌肤,血丝飞扬,宁峦山目光后移,身后的冰池忽然炸裂,断裂的浮冰一沉一耸,如尖刺般次第凸起,亭瞳立在尽头,长鞭还在手中旋转,犹如吞人的漩涡。
白影旋身而飞,宛如佛家故事里的飞天,穿云拨风,有惊无险地躲过石笋一样的浮冰,却连一道目光都没有施舍给那艳红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身体的下坠终于结束,宁峦山滚地卸力,绕开硌人的碎渣子,但还没起身,便有一股强力袭胸,将他踹了出去。
踢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圣女,而他刚才停留的地方,蓦然多了一排泛着绿光的银针。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段。
他这一滚,砸倒栏杆滚进亭子里,距离已有些远,不在暗器射程内,圣女确保他暂时无恙,便不急着扑过去,而是隔空抽回弯刀,借力踏水回返,一把扼住亭瞳的脖子将她摔出去。
宁峦山往立柱后闪身,半跪在雪里,一抬头就见一支袖箭从西面擦过树枝飞去,箭上涂有剧毒,另一把飞斧则从相反的方向飞过来,圣女仓促以刀应对,这几手本身不过雕虫小技,但棘手在包括亭瞳在内,将她的精力切分成几个方向,相互纠缠。
而此时,失手的苏赫从尖冰中挤出来,趁机跳劈。
“师父,你好好看看我这一刀!”
苏赫猖狂大笑,手臂上遒劲的肌肉绷紧如大鼓,他的五官逐渐扭曲,整张脸在超潜力的蓄力下由白翻红,由红转紫。
圣女失望地摇头:“刀是好刀,但人不行。”随即身形一变,在苏赫的震惊下,一击断刀。
断刃飞出去,插在还欲上前的亭瞳脚边,将她的进攻杀退,苏赫吐血崩牙,然而激进的他却没一鼓作气,而是转身退走。
眼下的冰池,碎冰化尽,浮冰撞在岸边,大片大片蓝莹莹的水暴露在天光之下,圣女看到脚下浮冰,她此刻正置身在冰池正中,而其他四人则分立四个方位,各持武器,像是要和她车轮战。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但是一起合力,尚有三分胜算。
随身的武器纷纷招呼过来,要把她往冰里砸,冰池蓦然卷起长龙,将她的身影裹住,形成天然囚牢,叫她闭目塞听。
碎冰从水龙卷中飞出,圣女随手弹指,忽听风声不对,转而挥刀一斩,恶心的绿光再度稍纵即逝。
那冰里居然藏了玉质暗器,叫人差点没分辨出来。
而在五城十二楼收拾的乌牙,听到打斗动静和不寻常的喧嚣,火速赶过来,原是这山中有一批雪卫反了,这些人都是苏赫司戍卫之职时的亲信。
即便天城上下效忠圣女,又有信仰引导,但是不恰当的监管,都会助长野心和势力。
说到底,信仰的凝聚有时候反不如权利。
乌牙暴起,抽刀和这些人打作一团,他想要突围上玉宫,却发现极天之路关闭,机关似乎被卡住。
而雪顶冰池旁,苏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四顾左右,看到宁峦山不见了,先是有些失望,刚才集中精力对付圣女,没顾得上把那碍事的家伙斩草除根,不过转念一想又心情大好,外头此刻应该乱起,极天之路若被控制,往山下逃自有冷箭乱刀招呼,就算聪明和运气兼备,侥幸不死,一时半会也搬不来救兵,只要圣女一死,他也迟早是刀下之魂。
想到这儿,他觉得无比庆幸,幸亏荆白雀因为三十六陂有事提前离开,那个女人若不是帮着这个男人设计自己,他倒是颇为欣赏。
然而宁峦山根本没离开此地,他从玉宫中冲了出来,一手提着一个刚才带来的莲花蒲团,甩手扔出去,故意大声喊:“圣女,给你垫脚,好东西!”
他的出现叫人猝不及防,本就紧绷的神经立刻拉到极限,四人来不及思考,担心真的有问题,同时收手,往旁边躲避。
圣女不假思索,飞身而至,轻盈地落在团垫上,趁这几人躲避分神,快速出手,先夺亭瞳的长鞭,一掌将其击飞。
亭瞳撞在冰山上吐血不止,奄奄一息再无可抗之力。
随后她又反手,将抡圆的鞭子抽在敖格那张老脸上,一脚踏断仅剩的那柄石斧的同时,翻手如刀,打在他颈窝,打得他口鼻歪斜,直翻白眼。
大城主一力以活捉为主,并没有对她下死手,她亦是没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