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了一声。
诚然,他们在蜀中已见过当世之最的容貌,但仍为这冰雪开化的一笑所惑。
那种诡异的气氛顺着寒气萦绕周身,荆白雀想通了一些事,但有更多事没想通,乌牙则全然不解,好像这不是他仰慕的圣女,也不是他想要踏入的圣地,失落都写在脸上,他开始闭嘴,只有宁峦山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市井模样,忽然倾身靠近:“圣女啊,天城坐拥一半昆仑玉场,一块假玉髓能以假乱真这么多年,骗过诸位火眼金睛,罗摩道我从哪里弄出来,你不觉得好奇么?”
焉宁圣女轻声说:“给我一个留下你们的理由。”
乌牙张口就来:“这位是……”他本想假托丁酉春之名,但又怕此人身在江左,远隔千里,并不好使,于是改成:“西凉大王麾下长史,西域神探宁峦山是也,我是他的副手乌牙。”
“什么神探,没听说过呢。”
“西凉人什么时候管到天城头上。”
有人对此嗤笑,有人却为此讳莫如深,西凉曾攻打三十六国统率的西域,而天城发源本为三十六国王室,对此既忌惮又生轻蔑。
但至少比东土某国要多些许威慑。
荆白雀适时插嘴:“我也需要么?我是苦主。”她把刀往地上一插,周遭尽接闭嘴,这哪里像苦主,倒是像讨债鬼。
焉宁圣女浅浅一笑:“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查玉髓的案子,谁请你们来的,于阗还是……”明明都挂在嘴边,但她没有念出那个名字。
宁峦山也不怯场,中二十足地拍了拍胸口:“哪里有冤情,哪里就有我!”
焉宁圣女扫视一圈:“诸位意下如何?”
五城主并不说话。
于是,她冲那位神探点点头,脸上却没了笑意与亲近:“若我不允呢?”
宁峦山立刻接话:“那您是准备暴尸三日了?那成,我帮您找个合适的位置,你看哪里好,库尔勒还是龟兹?西域的中心,商路通达,看的人也多。实在不行挂在炎火山上也成,不过就是太高了些,眼神不好的都看不见,不足以杀鸡儆猴,以示威仪!”
“你真有意思。”焉宁圣女真心实意地夸,脸上依然没有露出忿怒相,甚至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就好像她对罗摩道我的在乎是假的,情义也是假的。
真是比台城的皇帝还难伺候。
宁峦山如是想着,忽然听她松口:“那就查吧,三日又三日,三日之内,你可能破案?”
乌牙:“这时间也……”
“或可一试。”宁峦山敛起笑容,正色道,“不过在下有个请求,若是圣女愿意承情,往后还想向您借一些劳工。”
“你要挖玉?”
“挖什么就不劳费心。”
圣女挥手,将手边沾血的剑投入冰湖,路过宁峦山身侧时,忽然贴近,几乎与之两肩相撞:“先生如此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要的并不是真相呢?”
一瞬间,他只觉得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但脸上还保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
焉宁却十分坦然:“不过公子说过,越向人间求圆满,则越不圆满,求仁得仁,无论最终如何,大概都是命数。”
那句“你知道些什么,又在死守些什么”在嘴边呼之欲出,但他却没有机会问出来,守候在一旁的老使女朵莲立刻携人拥簇上前,但并没有上手搀扶,倒像是把圣女和他们隔开,他有意探头,对方却冷冷盯着他,眼神如蛇,盯到骨子里。
“你若有需要,尽管找敖格安排。莲姨,我们走吧。”焉宁圣女转身,苍白的嘴唇上慢慢渗出殷红的血,顺着下巴挂在栗色的长发上。
朵莲伸手入怀取物,却被圣女强硬地握住手腕。
“是我僭越。”
朵莲低头,焉宁抿唇,将血咽下,款款走回玉宫。
宁峦山立在原地,荆白雀叫了好几声都未得到回应,就在刚才,他手脚发软,不住地害怕,怕自己帮乌牙插手此事,会是个错误。
他行事洒脱,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并非郁结优柔之人,可眼下心里却……
宁峦山唇角泛起苦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指尖却忽有热流,他迟钝地低下头,发现冻在风雪里的手被紧紧握住。
荆白雀并没有和他说什么道理,只是默然站着。
萦绕心头的阴霾忽然迎风消散,不过荆白雀显然误会了他的担忧,因为片刻后,她问道:“可是没有把握?”
“自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
“快刀斩乱麻嘛,要的就是措手不及,你看连你都不信我能破案,那么你觉得这里的人对我的军令状是什么态度呢?除了圣女嘴上说不想,其实心里最想知道结果,其他那些愿闻其详的人,才是最不愿意的。”就在他们说话间,那个被焉宁圣女吩咐安排的大城主敖格还在摇头,似乎在说他们年轻人爱意气用事。
荆白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