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拱手。
侯夫人别过脸不接话,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身后那两个府衙的差役嘴里不由嘶嘶两声,似乎也觉得颇为棘手,由此更感激有个丁酉春顶在前头,否则对付这些世家大族的人。他们除了陪笑脸可还真没一点办法。
侯明之帮腔:“娘,难道你不想找到凶手?”
侯夫人瞪了他一眼,宁峦山趁势道:“是啊,难道侯夫人不想找到杀害侯家主的凶手?本官思前想后,不配合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你便是……”
“你胡说!”
侯夫人满目怨气,促声打断。
“本官有没有胡说,取决于夫人的证词以及态度。”
宁峦山一把抓住她扬起的手,难得强硬,连候在一边随时准备动手拉架的荆白雀,都有些无所适从。他凝视着妇人的眼睛,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不管夫人你信不信,凶手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连杀两人,本官比任何人都想破案!你耽误的时间越长,凶手越有机可趁,你已经失去了女儿和丈夫,难道还想要失去唯一的儿子?”
侯夫人仓皇又惊恐地看向侯明之,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她虽不愿向这姓丁的低头,也很不愿借他的本事,毕竟在她心中,这意味着她对那个野女人的妥协,以及承认自己丈夫花心浪荡并没有把自己这个结发之妻放在眼里。
但眼下显然,大势已去。
她只能偃旗息鼓,一屁股坐回去,扶着额头:“昨日晚饭后,他确实与妾身一道回房,不过后来又冒雨独自离开。”
吏胥抓起纸笔开始记录
宁峦山对他俩连日吵架已经不感到惊奇,遂问道:“夫人可知侯家主去了何处?”
侯夫人的目光落在弄碧身上,后者立马辩解:“他没有来妾这儿。妾前日受风后,一直不舒坦,龄之亲自煎药,陪了妾大晚上。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着,妾寝食难安,想着天色晚,便没让他回去,我母子二人一块,不论是外贼发难还是鬼魅作祟,好歹有个照应。”
“也就是说你昨晚一整晚都没见过侯家主?”
弄碧夫人点头,侯龄之也开口佐证,昨夜确实和母亲在一起,还有一个贴身丫鬟,一直在帮他沥药渣。
宁峦山看向宝蔻,对方说:“我昨晚去厨房煮了安神汤,后来手被摔碎的瓷碗割伤,就回屋了。”说完便扬起手。
她向来做事周全,但凡能做汤水,一向人人有份,在场几乎都收到了厨房送来的甜汤。
侯明之随即说:“昨夜下雨,我在屋里看书,其实也看不进去,不过笙儿的死叫我这个做哥哥的难受,总得找些事情做。”
这样的雨夜,大家都不出门,又没有住在一起,人证自然很少,充其量也只能相互佐证。
宁峦山最后自我陈述:“昨夜本官在屋里自己跟自己下棋,三小姐的案子仍有许多疑点想不清,那安神汤送来得晚,本官与夫人已洗漱入睡,还没来得及喝,想来宝蔻姑娘忙活了大晚上,可惜了一片好意。”
他低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却飞快掠过宝蔻,她手指很粗,指甲很短,指缝发黄,乃操劳磨损过度所致。
问了一圈,各自都阐述了昨夜所为,最后又绕回了侯夫人处。
宁峦山多问了一嘴:“不知夫人昨日与侯家主因何吵嘴?”
侯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分明在说他明知故问,故意给她难堪。其实这院里谁都心知肚明,侯信和侯夫人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子嗣和家业,两人一大把岁数,倒是不太再为感情吵闹。
侯信让她好生待丁酉春,毕竟是江左新贵,不可出言不逊,但她丧女,正处于惊惶之中,更加笃定此子乃心腹大患,以后侯府的一切肯定都会为丁酉春夺去,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气得侯信郁闷,大骂侯夫人不知好歹,目光短浅。
侯夫人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只挑挑拣拣,断断续续透露了些,宁峦山听来,只捡了和案子相关的内容往心里去,琢磨着大致与自己所想相同,便没有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其间他还得到了另一个线索,他们之间的争吵发生在子时之前。
问话结束,侯府上下十分关心结果,一众七嘴八舌询问,宁峦山并没有把自己得到的线索和结论说出来,只简单提了提验尸的结果,并且省略生前生后伤之别。
果然,府中人明里暗里都坚定地认为,既用的是侯笙的刀子,凶手定和杀死三小姐的为同一人,就是白衣会的人干的,他们擅自进入雪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于是对方专挑侯府下手。
人心惶惶之下,侯明之提议,不再分散各处,肯请大家同住一院,也好互相照应。
但是弄碧夫人和侯夫人都不愿意,尤其是侯夫人,她恨不得弄碧和她儿子早点去死,就没人和她争,因而不肯低头,只能夜里加派人手巡逻值守。
宁峦山则找到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