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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确定这些人是来接丁酉春的?”

“我不确定。”

“那你还敢……”冒充两个字被迫咽了下去,荆白雀侧目看向车窗,护卫送来水和擦脸的巾子,说马上就快到江阳县。

宁峦山大方地接过来,先递给了荆白雀,她却没擦脸,而是将巾子绞在手里。

车帘被重新放下,沉默中传来一声叹息。

“但我知道,丁酉春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祸。”

荆白雀俶尔抬头,双眸明亮不已。

“如果我们不假扮丁酉春夫妇,他们会立刻查验尸体,很难保证一定不会发现端倪,但若是主人幸存,那么就只是一场虚惊的意外,着人厚葬家仆即可。你是背着人命的通缉犯,如果被发现,荒郊野岭再无外人,很容易被扣上凶手的帽子,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宁峦山温柔地去拉扯她手里的帕子,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他把拧干的帕子又递还回去,荆白雀如今蓬头垢面,看起来确实更像大难不死之人:“丁夫人来自东越一处海湾,根据那里的习俗,常年需佩戴面纱,你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你看到马车下那把琴了吗,她应擅长抚琴,你的刀只要不露锋芒,便可糊弄过去。”

见她无声接过,宁峦山松了口气,随后散开自己的头发,将捡来的发带缠绕在额头上。

荆白雀感到疑惑:“你怎么知道丁酉春长什么样?”那尸体脸部都烧成了炭,根本辨别不出体貌特征。

宁峦山露出自信的笑容:“他们冲上来就喊公子,而不是‘你是谁’,说明对长相并不清楚,抓住重要细节就行。丁酉春的母亲也来自东越,那里的人常出海,皮肤黝黑,没有束发的习惯。这些年他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是你太孤陋寡闻了。”

“那丁酉春来这里做什么?你说,这些人又要带我们去哪里?”荆白雀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追问。

宁峦山想了想,说:“三年前,我刚回到江陵就任捕快时,他在江左破获一起要案,因涉及到当朝大员而声名大噪,不仅茶楼酒肆,连各地衙门都流传着他的传说,说丁酉春早年丧父,依靠扎草鞋为生,是如何勤俭苦学,如何自勉发奋,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成为士之楷模,国之桢干。”

“这些故事都大同小异,渐渐地也就为新的谈资所取代。大约一年多以前,我在办案时忽然又听到了关于他的事迹,伴随一道的,还有中伤诋毁的秘闻。”

“什么秘闻?”

“说他并未丧父,而是某显贵流落在外,见不得光的子嗣,所以这些年才能平步青云。”宁峦山转过脸来看着荆白雀:“你还记得刚才在悬崖下方,那些人是如何称呼我的?”

荆白雀不禁摇头,表情中无不显露荒诞:“可这里是巴蜀,距离东越至少隔着一整条长江!何况,我虽对江左人事不甚了解,但也知晓,晋国谯纵自立成都王,向秦国低头称藩,两年前为太尉刘裕带兵剿灭,接我们的人一看就是蜀地高门,怎么可能把手伸到建康,铺出一条青云路来,他们这时候巴不得和江左示……”

话音一滞,她的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一旁披发的男人。

宁峦山冷笑着:“是不是亲父子,谁也不知道,但若是因此能把人引来,既有了认亲这等冠冕堂皇的借口,还省去了中间人牵线搭桥。你看,一边是战败之地处境尴尬的高门世家,一边是前途无限的江左新贵,谁替谁铺路,还不好说呢?”他话锋一转,“托你携那孩子南下的人,是否也打的这主意?”

荆白雀骤然亮刀。

宁峦山赶紧往后缩了缩脖子,同时指着窗外,赔笑道:“别激动,我只是怕你被人利用。”

荆白雀把他的腰刀又推回鞘中,抱着双臂,低头沉思,一想到经生和那个叫普汝的杀手,呼吸之间都觉得刺痛。

这时,宁峦山忽地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一会不管遇到什么,你都不要出头。”

……可他明明不像会挺身而出,挡在前面的人。

“一般人受师昂一掌,必死无疑,你能扛是命大,我给你的那瓶药包治内伤,但偏偏落在了江陵,你服过两次,暂时压制,这一路又奔波动武,眼下你亟需养伤。”

荆白雀手指一颤,要挣扎抽出,他却用力一握,提醒道:“我都能看出来,你就不要硬撑,你是我的底牌,你不能有事。”

她还想说什么,马车停住,帘子被打了起来。

“少爷。”

这一声唤,马车外站着的人纷纷朝里投来好奇的目光,宁峦山若有所感,立刻不卑不亢地反问:“你叫我什么?”

白雀在侧,杀气都不用演。

管家突然结巴起来:“……丁大人。”

宁峦山瞬间入戏,从容缓步走下马车,但眼前既没有将他团团围住,看猴似的问东问西认亲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没有豪华奢靡的接风洗尘宴,只有一处风雨萧瑟的草堂,和门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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