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掌心叩在太阳穴旁,烟燃了半根,青烟如画一样向上飘着,空气里飘着很香的沉香与茶香混合的香气,还有薄荷烟草的味道。
男人沉默安静,被人抛弃了一样在那儿抽着寂寞的烟,除了新郎官儿没别人了。
许清烛摘了口罩放进白色月牙型的小包里,摘了墨镜挂在衣领前,面上浮起微笑,走向这道岑寂背影:“嗨,游总下午好呀。”
游熠正咬着烟,闻声回头,白色烟体荡落了一缕烟灰。
烟灰落在他内里雅白色马甲的青果领上,他随意挥了挥,嘴边吐出一团烟雾,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应该是来参加婚礼的,却毫无顾忌地穿了一身红裙,紧致收腰的挂脖鱼尾裙,红裙镶满碎钻,身上闪动着晃眼的光。
披肩卷发,复古浓妆,眼尾上翘,眼里透着狐狸一样的魅惑与精明,随意向后拢了下披肩长发,摇曳着冶艳身姿,走红毯一样笑着朝他走来。
是许清词的堂妹许清烛,许清词包场请他们去看过很多次她的电影。
许清词那人,偶尔有些霸道,她这位妹妹的每部电影上映,都拉着他们一起去包场支持,谁不去都不行,缺席一场补一场。
这是位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型演员,表情灵动,演技细腻,拍过多部不同类型片,演绎的角色形象性格各有不同,获奖很多。
“下午好,许老师。”游熠唤了这一声称呼。
许清烛微诧:“您认识我?”
“你姐请我们去电影院支持过你的电影。”
“哪一部?”
“很多。”
“……”
他一部名字都没说出来,许清烛知道,这十成是客套话了,他应该只是大概从她姐口中听说过她而已。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他肯定早就不记得了。
许清烛无所谓地笑笑:“看来我这么多年没白干呀,竟然能让游总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看过我很多部电影,我感到有点荣幸了。”
“不过,”许清烛介意地说,“我只是拍戏比较早,我年龄还是很小的,卸妆后看着像十八,所以游总不用叫我许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游熠没搭话,他和她不熟。
许清烛满不在乎地甩着月牙包走到游熠身边,双手扶着栏杆,俯瞰着楼下28层的翠竹与绿叶相映的静谧咖啡厅,一下下地向后翘着脚说:“我刚刚听说我姐被人抢了,就过来看看您这位被抛下的新郎。”
游熠弹了弹烟灰,暗自否认了这一说,其实是他让出来。
他拉着好友陪他假结婚应付长辈,好友的真爱来抢婚,他自然让位。
许清烛侧脸看向他,一身曼妙红裙,笑盈盈地问:“既然游总被抛弃了,那我多嘴问一句,游总需要我帮忙吗?我替我姐继续帮你完成这个婚礼如何?”
游熠注意到了“替”这个字眼,她此时穿着红裙的模样,确实有些像她姐。她姐一直以来就很喜欢穿一身红裙,总是穿着各种各样的红裙出席各类活动。
这位许清烛当真是位好演员,模仿她姐的张扬明艳的气场,模仿得很像。
但她为什么要替她姐帮他完成这个婚礼?
游熠后腰椅着栏杆,夹烟的手垂在身侧,提醒道:“我有爱人。”
许清烛向后翘着的高跟鞋停止晃动,脚踝上的钻石长链也停止摇晃,慢慢放下:“我知道,听说过。”
他爱人是他初恋,因意外过世多年。
他初恋过世后,他一直单身至今。
他和她姐是多年的好朋友,今天这场婚礼是一场应付他外公的婚礼,而她姐今天若是不结这个婚了,他外公的病情可能会不太好,他需要有人能够完美地陪他演好这场戏。
而且倘若他希望他外公身体情况保持良好的话,这场戏的时间不会短,于他而言,这场戏越晚落幕越好。
许清烛侧头看他,拢着长发到肩后说:“游总可以放心,我对您没什么别的企图,我就只是贪财又擅长演戏而已。”
游熠磕了磕烟灰,咬着烟,侧倚栏杆,挑眉看她,琥珀色眼眸里带着探究。
许清烛坦荡荡地任他瞧着,唇边挂着明艳的笑,眼神里又衔着那么一点儿柔软的乖巧,很会演的样子。
他正好需要很会演的人。
游熠掐走嘴边的烟,往侧后方呼了口浓烟,眸微眯,问:“许老师想要多少?”
许清烛撒起娇来:“我腿疼。”
得坐着谈才行。
游熠看了她两秒,指着一间休息室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