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郎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整日板着那张脸,刚刚在殿里也没见他有任何变化,真是奇了。”
瑞王走至身边,拍了拍肩膀,“二哥莫要生气,现下不是应该回府才是最紧要的吗?”
偏殿里,王皇后与邵君攸各坐一旁,谁也不说话,就连往日的问候也不复存在。
王皇后忍不住瞥了一眼,“前些日子苏嬷嬷求到我面前,说是想为德妃守陵,昨日刚走。”
邵君攸因心中想着其他事情,所以对于王皇后这次话题闲聊,只轻轻嗯了一声。
而王皇后却认为对方是在担忧以后的事情,“有些事情你不必太过忧心,宫里有我,朝堂上也有你陆表姨夫,陆表哥在,还有……你也不用太过烦心,没人能够撼动你的位置。”
提到这,邵君攸倒是突然想起该好好考虑若有朝一日自己隐居世外,该由谁坐在那个位置,才可以在守护北邺江山的同时,也不将目光放在南晟。
门外走进一个侍女,“娘娘,九皇子今日下学说是想来看看圣上,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王皇后刚想一口回绝,就听见一旁的邵君攸起身,“带吾去看看。”
没走几步,邵君攸看到殿外果真站着九皇子,身边小厮手里还提着书箱,还真是一下学就跑来这里。
而对方似乎是感受了自己的视线,扭头目光带着疑惑望向这边,紧接着脸上就出现一丝惊讶,小步走到面前,“太子哥哥安好,是九郎僭越了,九郎这就离开。”
“等等,听内侍说,你是来看望父亲的,怎么现在就走了?”邵君攸知道王皇后不允许任何皇子前来探望,可既然人都走到自己面前了,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只见对方埋头回说:“母亲不允许兄弟们前来,是九郎想着父亲病重,无论如何也得瞧上一眼,方可安心。”
“安心?”说话间,邵君攸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因自己的语气而不得不抬头的邵辰祎。
对方眼神的瞬间慌乱后,又立即镇定下来,“对。”
“可我若说,父亲如今安然无恙,你是相信我说的话,还是必须要亲自看一眼?”
说完,邵君攸的脑海里开始搜寻关于邵辰祎的事情,生母丽嫔,潜邸旧人,其父亲现任并州刺史,祖上倒也出过一位人才,不过那人最后好像辞官还乡。
思索间,邵君攸听到对方的回答,“太子哥哥,不是九郎不信任您,而是九郎觉得凡是亲眼所见才为真,别无他意。”
“那你可曾想过有时候你见到的只是你能看到的,这……你又该如何?”邵君攸刚抛出一个问题,猛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画面中,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着一身冕服坐在自己的床前,哭戚戚地说着:“太子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就快查清了,你……不能等等吗?”
耳旁渐渐传来清晰的响声,只见邵辰祎嘴唇上下开合,邵君攸却什么也没听清。
“你说什么?”
“太子哥哥,九郎是说身其位,观其事,九郎就做力所能及之事。”对方略显稚气的嗓音夹杂着些许颤抖。
邵君攸一时有些摸不清刚刚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最终倒还是允许邵辰祎进去看了一眼,可对方也没有久留,很快就从殿内出来与邵君攸告别。
而王皇后在听完下人转述邵君攸与邵辰祎的谈话后,心中顿觉不适,这种感觉不对劲……
与此同时,身在宫外的陆显允在得到陆父提醒后,虽一直待在府中,但有些事,有些人却不是陆父能够掌控的。
比如刚刚陆显允收到消息,萧姝玥身着常服与长右尚付二人一同前往安国公府。
“申明。”
对方从屋外走进,“郎君,有何吩咐?”
陆显允本想让申明跟着萧姝玥一行人看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想了想,又说:“随我出去一趟。”
马车里,陆显允不由得想起儿时自己被陆父牵着来到邵君攸面前的画面,那时自己已在陆府待了两年,这两年间除了基础的学习,陆显允还有一个必须要学习的东西,那就是将邵君攸喜爱,厌恶之物铭记在心。
而在之后几年,一切都发展的很好,就连当初自己提议邵君攸求娶萧姝玥一事,也是自己偶然得知邵君攸与萧姝玥幼时之事。
本来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可当自己看到邵君攸少有的分神后,竟是意外觉得自己赌对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陆显允才知,原来有些事情它就摆在那里,只待一个有缘人将盖在它身上的尘布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