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珠站在廊下听着屋子里闹哄哄的,有心想进去却被月心烂在了外头。
说是老夫人吩咐不许人进去。
九珠只好又退了回来,就在她犹豫是否要不告而别的时候,就听到祖母极尖锐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绝不这样做,你好恶毒的心肠,这般的害你弟弟。”
谢老夫人口中的弟弟并非躺在地上的谢枕砚,而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谢施严。
“有何不妥,母亲何必说我恶毒,这法子原先用得不也很好吗?”
谢诚延看着父亲,意有所指。
谢老太爷叹了口气,他知道次子这说的是十多年前的那场纵马案。
可并不是他的本意,这几个儿子他都是一般疼爱的,从无厚此薄彼,可不知为何他们兄弟间总有些隔阂。
“老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小叔子杀嫂嫂的事传出去,我谢家还有何脸面在莲州立足?”
原来,谢诚延所说的办法就是李代桃僵,将老四谢枕砚砍杀嫂嫂沈怜幼的事儿移花接木换成三房夫妻不和,老三谢施严殴妻。
事情性质虽不一样了,可对三房却没有什么实在的好处啊。
“父亲,你可别听二哥瞎说啊,四弟做的事怎么能赖我身上,这也太荒唐了。”谢施严才不肯认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我夫人可是受了好大的惊吓,四房没有收到惩罚不说,怎么反倒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了?”
沈怜幼也气坏了,“父亲您可要三思啊,您先前没在场,您是没瞧见四弟是想杀了我啊,怎么能还留他在府中,再说了,这事怎么能栽在夫君头上,这殴妻可不算什么好名声,您可不能这样偏心啊。”
谢老夫人是最反对的,“老爷您可不能犯糊涂啊,谢家的名声要紧,老四的名声要紧。可老三的名声也要紧啊。”
谢老太爷一时有些犹豫了,又是这样。
谢诚延知道,父亲每次都会偏向三弟,根本不管他们两兄弟的死活。
当初若不是父亲偏心,阿砚又怎么会弄成如今这样子。
“父亲,您可得想仔细啊,这两件事虽说相似可情理却万万不同,一个是家风不正,另一个却是关起门来自家院子里的事,怎么能一样呢。”
谢老太爷想了想,的确如此。
殴妻能算什么大事呢,这莲州城谁家后院没有葡萄架子倒了的时候,传出去也不算什么笑柄,不丢人。
想他当初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诚延说得对,老三,既然如此便先委屈你了。”谢老太爷轻飘飘的便把事情定了性,三房夫妇当然是非常不满。
“那日那么多人瞧着呢,我和四弟生得又不像,怎么能混为一谈。二哥当今日那些宾客都是眼瞎的不成,还分不清我和四弟了。”
“就是啊,他们两兄弟一个胖一个瘦,再说了,老四的腿还瘸着呢,哪里就一样了。”谢老夫人是最为反对这个主意的,她试图改变丈夫的念头,“不一样,不一样的啊——”
“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都是你教的好儿媳,若不是她招惹到了枕砚,他今日又怎么会犯病。方氏没得时候都还好好的呢。可见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老夫人吓得脖子一缩再不敢说话了,生怕又哪里惹到了丈夫不快。
沈怜幼却连连叫冤,“不是啊,父亲您也太偏向了,分明是老四他——”
谢施严见父亲面色难看起来,连忙制止了妻子。
谢怜幼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自家姑母现在露出的是怎样一种眼神。
那是玉卉也不会拥有的眼神。
她虽嫁到谢家多年,可对这个公爹还是太不熟悉了。
但谢施严却知道自己父亲是怎样一个固执的人。
他拿父亲没办法,因为那是父亲,是孝道。
可这个哥哥他却是不认的。
他只有一个兄弟,那就是去世多年的大哥谢执言,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生的庶子。
谢施严狠狠地瞪了一眼谢诚延,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笔账算给他。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便这么定了吧。幼娘你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略在屋子里躺一躺做做样子。”
“什么做做样子,我本就伤得不轻啊。”沈怜幼委屈得很。
“行了,一点小事也值得你哭哭啼啼的。”谢施严对父亲说,“可四弟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不像话,家里孩子多,这样留他在府里只怕是不妥,还是送到庄子上去吧,也好养病啊。”
谢老太爷正要答应的时候,谢诚延却站出来阻止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父亲,阿砚在哪里养病都是一样的,何必去庄子上那样麻烦。索性把他们四房的院子一锁不就完事大吉了吗?”
“二哥真是说得轻巧,什么万事大吉,我瞧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