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怎么办呢,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谢枕砚痛苦的别过头不去瞧方鸢的脸,好像这样就可以忍受住良心的谴责。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际上在心里,谢枕砚对妻子也是有一丝怀疑的。
可那金簪千真万确是阿鸢的东西呀。
还是说,阿鸢又偷偷将簪子给当掉了?若是的话,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可若不是的话,她又凭什么说自己冤枉呢。
阿鸢当真无辜吗?
谢枕砚不知道,可他更不愿去怀疑妻子是个仅仅因为妯娌不愿意将孩子过继给她就痛下毒手的恶人。
但现在却证明不了阿鸢的无辜。
挣扎之下他只能不去看阿鸢的眼睛,这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
谢九珠趴在地上艰难的支起身。
全身都痛得要命,尤其是手肘。
估计是磕破了皮,正火辣辣的疼。她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就连叶氏也不曾对她动手。
九珠眼下却来不及查看伤口,她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
只见方鸢仰头大笑了几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连你也不肯信我吗?”
“连你也相信是我害了二郎,只因为三嫂不肯把他过继给我?我问你啊!”
可那人又怎么会回应她,同这十多年以来一样,方鸢又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的夫君总是不肯好好回应她。
“我问你啊谢枕砚!我有六娘就够了,何苦还要再去过继别人的孩子?是你,是你嫌弃六娘!一直以来都是你,想要过继二郎的也是你!也是你自陷于腿疾不肯与外人多言语,整日窝在那院子里与畜生做伴!同样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过继二郎只不过嘴上不肯提罢了。都是你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竟仍不愿替我说一句话吗?”
“你明知道不是我啊!”
方鸢撕扯着嗓子一连吼了许多话。
谢老太爷哪里看得这个疯妇这样呵斥自己的儿子,“你这疯妇,那金簪既是你之物,还在这里辩解什么?难不成还叫老四替你扯谎不成?你既害了自家侄儿还不够,眼下又辱骂起自己的丈夫来了,今日非休了你,瞧方家养的好女儿!”
沈怜幼怎么肯依,“爹她可是害死了二郎啊,怎么能只是休了这个贱妇,赶紧报官叫她偿命才是啊!”
显然,沈怜幼今日是非要方鸢抵命不可了。
但谢家怎么可能去报官,这样的丑事难道还要宣扬得全天下都晓得吗?
谢老夫人阻止道;“什么报官啊,报什么官啊,家丑不可外扬,你想要全莲州城都晓得谢家出了叔母杀侄儿的恶事吗?再说了,她还挟持着七丫头呢。”
“哼,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如何,眼下先委屈着七丫头,待会儿就捆了这疯妇丢回方家,我谢家好事做到底,了不起再陪送方家一口上好的棺木。”
“上好的棺木她怎么陪用,一卷草席已是便宜她了!”说这话的是三老爷谢施严,他失了孩儿,如今正恨方鸢入骨呢。
“哈哈哈哈哈”方鸢失望的看着谢枕砚,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恨过他,哪怕一句话也好啊,他明知道她没有的。
她双手用力,一双鲜红的丹蔻恨恨的掐在了丹朱的手臂上,她疼得不敢发出声但双眼已经起了雾,半是痛半是怕。
九珠已经在月心的搀扶下爬起了身,一双眼睛仍旧担心不已的看着丹朱,生怕三叔母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但她失望了,方鸢还是那么傻,她虽怨恨丈夫的无动于衷但仍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六娘,我的六娘,娘真舍不得你啊——”
方鸢猛地将丹朱推向沈怜幼,沈怜幼猝不及防的被丹朱撞到在地。
九珠也赶紧扑了过去生怕丹朱伤到哪里,可在她的身体本能的扑向丹朱的同时,她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三叔母。
不仅是九珠,其余人也是如此。
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与其叫你们冤杀我,索性叫我自个儿了解算个清白!”
“不要啊——”
已经晚了,方鸢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在墙上,砰的一声整个人便软软的滑倒在地,血顷刻间涌了出来。
九珠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上可以有那样多的红色。
“孩子别看!”
她们已经看到了,丹朱翻了个白眼也晕死过去了,九珠也唇色发白整个人瘫倒在地,可一双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此时方鸢还没有断气,她挣扎着竖起一根手指指向沈怜幼。
“沈…沈怜幼…你…你今日…冤我……还有…还有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放过你的…”
“不……不会放过的——”
话音未落,方鸢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