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持明就是持明,仙舟就是仙舟……你们不是仙舟上的人吗?”
没等归终回答,临渊神情忽然焦急起来:“老师呢?老师是不是不会再来看我了?”
“我都已经这么饿了,为什么老师还没有来看我啊?”她刚止住不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抽噎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师这次还没有,没有过来……杀了我?”
最后几个字落下的语调轻柔,但临渊眼眸眨动间,混沌的暗绿已经重新被刺目的明金所取代。
“小心!”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歌尘浪市真君眼眸一凝,勾住归终的后领将她扯退几步,而她原本站的位置,则有凭空凝聚的寒冰藤蔓窜起,明明是坚硬的质地,却以一个柔软灵活的姿态凝固在半空中。
原本对她并没有抱有太大防备的众仙此刻也冷了脸色,魈下意识地挡在临渊面前——面对着她,和璞鸢幻化而出,枪尖斜指地面。
临渊周身的岩牢瞬间收紧,她闷哼一声,头低垂了下去。
被拎着后领的归终左右看看,拍了拍歌尘浪市真君的手臂:“好啦好啦,阿萍,别太紧张。”
她比划了一下那几根藤蔓的形状:“就算不躲开,其实也伤不到我的,啊,冻伤倒是有点可能。”
散发着寒气的透明藤蔓上并无尖刺,形状也只是虚虚交缠盘旋,看上去确实只是想将人困住。
歌尘浪市真君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但依旧牢牢握着归终的手臂,不让她再往那边跑。
“帝君大人,在场只有金鹏对这姑娘有几分熟悉,她现在神智也不甚清醒,不如将此事交由我等,”弥怒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弯腰行礼,“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再整理一份文书档案交由您过目。”
一直旁观的若陀挠了挠头,开口道:“这小龙崽不是一直喊饿吗?说不定就是饿得脑袋发晕了,那给她吃几顿饭不就行了?!”
如果她不是喊饿之后接着就想啃尘之魔神和夜叉一口的话,这个提议听起来倒是真的蛮有道理。
但问题是,她饿的时候,真的吃普通的饭菜就行了么?
弥怒看了看陷入昏迷、毫无动静的临渊,感觉有些头疼。
归终却眼睛一亮,合掌道:“对了,马科修斯说不定可以试试!”
她拖着歌尘浪市真君风风火火跑出了院子,剩下几人都看向摩拉克斯,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你负责,”摩拉克斯平静地点了点头,“至于归终那边,随她们去吧。”
“是。”弥怒再次行礼,待摩拉克斯和若陀一同离去之后,才拍拍魈的肩膀,看见他持枪的手这时才放松了些,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
“金鹏,”他叹了口气,“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魈迟疑了一瞬,然后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应达和伐难也过来依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应达:“金鹏啊,你可别真被吃了。”
伐难:“……小心些。”
几位夜叉都带着忧虑的神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院子此刻才真正安静下来。
岩牢化为星点碎光消散在空气中,失去了支撑之后,临渊的身体软软倒了下来。
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略微弯腰将她横抱起来,送回了房间的床上。
黑发少女眉头紧蹙,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不得安稳,唇角溢出破碎的字节,魈屏息静听,才勉强听出是“老师”和“饿”之类的字眼。
那位老师,对临渊来说应该非常重要吧?但是她清醒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怎么提过。
魈握住手腕,垂眸望向躺在床上的黑发少女,金瞳中神色浮现出几分复杂。
在地牢时,临渊偶尔也会陷入短暂的昏迷中,但是呼吸频率并未改变,看起来和闭眼小憩没什么差别。
但当他将采来的药材或者食物放到临渊身旁,对方却不如平时一样下意识伸手抓他手臂时,他才察觉到几分异样。
他隔着石栏,看见临渊在昏暗光线中蹙起的眉,额头隐隐渗出的汗水,心里也有几分担忧。
金鹏伸手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少女却在此时恢复了意识似的,伸手迅速扣住他的手腕,双眸倏然睁开,露出一片金绿交织的浑浊色彩。
他想收回手,少女却抓得很紧,将他的手腕贴在脸颊边嗅了嗅,忽然张口一嘴咬下。
临渊咬下的力气不大,至少对金鹏而言远远算不上疼痛,但他依旧绷紧了肌肉,冷静地等待着少女的下一步动作。
临渊眼中却忽然浮现出挣扎,扣着他的手越发收紧,牙齿缓缓松开,头颅向后仰去,仿佛在远离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
然后她抬起另一只手,重重扯下穿过锁骨的铁链,飞溅而出的鲜血落在他的手腕上,温凉而黏腻。
临渊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