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哦?”
……
少女比金鹏想象中的要省心。
她躺的牢房原本是金鹏自己呆的地方,虽然条件也不怎么样,但至少用来当做床铺的稻草要比其他的更干净柔软一些。
不知道为何,她一直没有醒来,也没有做梦,这让偶尔进入地牢看一眼少女的梦之魔神非常失望。
不知名的少女静静地躺着,即使一直都没有进食,那种不健康的惨白与灼热也渐渐从她皮肤上褪去,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消失无踪。
她还没有死。
她说不定不会死。
只要一直不醒来,梦之魔神对她的兴趣或许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
但是到了那一天,她说不定也会因为这个理由而死去。
将又一具失去呼吸的身躯埋葬后,金鹏回到牢房,在稻草堆旁坐下。
少女的呼吸一直平稳而均匀,同样陷于沉眠,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逐渐虚弱下去。
他抱着自己的长枪,倚靠在石栏边,偶尔也能在这仿佛亘古不变的呼吸声中进入短暂的沉眠。
只是,在又一次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地牢时,他闻到了浓郁的鲜血气味。
本该躺在稻草堆上的少女正靠坐在石壁边,低垂着头,双手落在身旁。
能勉强被入口处的火把照得蒙蒙亮的牢房中,交错的沟壑和鲜红的血液铺满了地板。
金鹏下意识快走了几步,在牢房门口站定,竟有些不敢踏进去。
“谁?”听到了动静,少女抬起头,发出疑惑的声音。
金鹏第一次看见她睁开双眼的模样。
她有一双水绿色的眸,眼角的弧度微弯,看上去柔软清透,只是焦点有些涣散。
“啊呀,不会是大人您又回来了吧?”少女挠了挠脸颊,“眼神不好冒犯了您是我的错,但是您要是把我的眼镜还给我,我又怎么可能有眼不识泰山呢?您可真是不太讲理啊。”
她还没有死去。
金鹏的心只放下了一半。
伴随着动作,少女胸口的锁链簌簌作响,细长冰冷的铁链从锁骨下方穿入,又从另一头穿出,尽头深深没入背后的石壁,就像是把她拴在了墙上,虽然还能动,但必然伴随着磨肉擦骨的痛。
夜叉少年沉默着,握着武器的手越发收紧。
只是在心底生起异样的瞬间,剧痛顺着血脉贯穿了四肢百骸,浓重的恶念从中翻涌而出,贪婪地吞噬着理智。
只是短短瞬间,就让金鹏身形弯下,单膝跪地,拼尽全力才让自己保持住了清醒。
“嗯?不是那个、咳,你还好吗?兄弟?姐妹?”被锁在石壁上的少女直起腰,担忧地望过来,“我闻到了很重的血味,你是不是受伤了?”
金鹏站起身,脚步微顿,最终打开了旁边的牢房走了进去,倚靠着石壁坐了下来。
那股还未完全消退的疼痛依旧在血液中肆虐,像荆棘一样紧紧缠绕着每一寸血肉,深入骨髓。
他几乎又要听见施以这份诅咒的魔神那满含冰冷恶意的笑声。
那声音在他耳边发出刻意的悲哀叹息。
真是无用又无能、可怜又可悲啊。
他救不了任何人。
“呀,原来你是住我隔壁的么?”少女拍了拍作为牢房间隔的石制栏杆,声音欢快,“那我们四舍五入也算是室友了,室友啊,能不能说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