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不迭地亲自把轩辕潇送上了代步的马车,这才挥手作别……
轩辕潇坐在轻微摇晃的马车里,盯着放在不远处的包裹,他摸着胡子心里犹疑愈甚,最终还是熬不过疑心把包裹搜了一遍,里面都是些寻常物什,不新,想必是柏颜小公主之前玩顺手的东西。
既然东西没问题,轩辕潇进宫后自然先去给皇帝送了文书,随后就想着跑一趟小公主的春颜宫把包裹送去,其实这种事让跑腿的宫人做就够了,本不必他一个指挥使亲自去,但碍于之前几次他与小公主的见面都不是很愉快,以致于小公主对他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轩辕潇盘算着去服个软,缓和一下关系。
结果这个软他到底还是没服成。
在离春颜宫不远的地方轩辕潇遇上了同是要去见小公主的皇长子宸岳。
“既然是要送给小皇妹的东西,那就交给孤吧,孤也正想与她亲近些。”
皇长子温吞吞地两句话,包裹就到了他的手里。
轩辕潇苦着脸目送宸岳进了春颜宫,皇长子回宫只拜见了皇帝太后,没想到第一次出行竟是去见了柏颜小公主,莫不是记恨小公主把他藏了这么些年?
春颜宫本不叫这个名字。
它原先是皇后的居所,名字也是端庄贵气那范儿的,如今成了李绵白的宫殿,在规制上已是有些不合宜,倒不好再叫原来的名字,便由皇帝做主改了个名,叫春颜,也算是与其主人相配。
李绵白对宫人们的办事效率佩服不已,她只在太后宫里住了一晚就搬了新住处,春颜宫被打扫得干净不说还布置得很是用心,与她记忆里的地方也有七八分相似。
小姑娘住在这里倒也没有什么触景伤情的情绪,她只惦念着宫外的师父有没有生她不告而别的气?是不是已经带着方小宝游山玩水破案去了?
李绵白这两日深宫锁居的,还有女官来重新教授她宫里的举止礼仪,加之练习祭天仪式上的步骤走位,女官在一旁监督着,令她端着仪态一遍一遍地来回走着,小姑娘的内心泪流满面,这简直比师父让她练剑还累!
“报——”
听到门口宫人拉长嗓门的通报声,李绵白连喊的是什么都没注意,飞快地跟女官喊了暂停便提着裙角兴冲冲朝外迎了出去,正正地撞上跨进殿门的宸岳。
脸庞和印象里没什么两样,但是换了身皇子装束就变得雍容贵雅的兄长,让小姑娘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袖子下的手指微颤了几下却僵着握不紧拳头。
其实李绵白早就知道轩辕潇迎回了宸岳,可一直没敢去见他。
正当小姑娘咬紧自己的下唇沉默不语时,就见宸岳眉目一弯露出了她很熟悉的温雅笑容,并朝她伸出了手——
“小柏颜,过来。”
在一种时间倒流不知今夕的恍惚里,小姑娘就像小时候那样克制不住地伸手握上了面前的手掌……
李绵白生来便是隔世之魂,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应当也是下过碧落喝过半盏孟婆汤的,若说她这半盏算是多喝了,可旁人都是满饮一盏的,可若说是喝少了,那还不如不喝!
刚降生的那几年李绵白神志蒙昧得连上辈子的记忆也是模糊的,她潜意识里明白很多事,却又天真懵懂,就好像她知道想给自己下毒的宫女被拖出去后会被杖刑打死,可她却不明白死亡的可怕,直到四岁失去了母后。
李皇后病逝后她的女儿便暂养在贵妃膝下,可贵妃被皇后压制多年早已心有不甘,对皇后的女儿自然好不了,在皇宫里没了生母照拂又不得贵妃怜爱的一个小丫头,哪怕看着光鲜,又怎能不受欺?
贵妃冷漠不屑,宫人玩忽职守克扣衣食,这段难堪的日子里,只有皇长子宸岳对小皇妹照顾有加,以同样年幼的身躯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于是等皇长子下课回宫,成了李绵白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她总是躲在宫门口的廊柱后面,等宸岳朝她伸手然后牵着她去填饱肚子……
可就是这么好的兄长,却在伤重的那个晚上,被她留在了个秀才家里,她甚至……还私自拿走了兄长的身份信物。
李绵白都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有一部分私心的,因为在那年的元宵前几日,她藏在贵妃寝宫的窗下帘后,听到了贵妃受大宫女怂恿,要找宫外的拍花子偷偷地把她卖了,所以她才想让贵妃痛失爱子……
宸岳牵着刚喊了他一声“大皇兄”就怔然出神的李绵白,悠哉地踱回了殿内。
见小姑娘脸上淌着泪,宸岳只能从怀里摸出丝绸帕子给她擦泪,可惜真丝的帕子不好吸水,无奈之下他还是只能头疼的用手给小姑娘抹眼泪。
“小柏颜莫哭了,这哭得,快赶上你差点被人抱走的那个晚上了。”
小姑娘打了个哭嗝,微微睁大了眼:“皇兄,嗝!你记得了?”
“嗯,记得的。”宸岳轻轻点头,“三年前考秀才时病了一场,之后就全想起来了。”
其实宸岳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