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交火纪执并未理会，和秦佑相比，作为七席老大出面这样的事情实在不重要。
落地窗处，置放着墨色的矮桌，两个坐垫也摆在一处，一黑一白，一小一大，分外明显。
白色的已然被秦佑坐了，而纪执正在屋外打电话，便空了那个黑的。
秦佑整个人窝在懒人坐垫里，时不时从矮桌上拿片干香蕉片含着。
屋外绚烂璀璨的烟火在透明无尘的落地窗前，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幅徐徐展开、不断变换的画卷。
“咔哒！”
门开，电话打完的人回来了。
原先一股子乖巧劲的女孩也懒散了起来，果真像只乌龟，呆在一角，安安静静地看烟花。
走近时，纪执正想问些什么，当看见什么，却是目光狠狠一颤，措不及防间，他望进了装着漫天烟火的眸子。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数烟火在她的眸中，有了色彩，有了生机，他想留住这份“生”气。
女孩似乎沉醉在漫天烟火中，并未看向他，轻声道：“忙完了吗？一起看烟花吧。”
她猜，最近纪执一定是要做大事，只是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但她也知道，乖孩子，是不会说些不该说的话，问些不该问的。
握住了小姑娘细软的手指，他笑道：“嗯，没事了，我陪你。”
出乎意料，掌中的指尖收了力，攀上了他的手指，本被握住的手也抓紧了他的手。
像是感应到什么，纪执急忙转向窗外，可还没等他看到什么，温凉的掌心捂住了他的眼，耳边也传来丝丝的湿热气息，一股很淡的花香挤去他周遭的空气，让他恍了一会神，原先提起的心也落了下去。
秦佑在出门前似乎在花园中呆了会分外红润的唇。
这时，一句带笑的话从他耳边响起。
“纪执，马上过年，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
虽然不明白秦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心中一慌，但面上不显，他仍笑道：“嗯，明天我带你去堆雪人，想去买年货吗？”
秦佑只笑并不开口说话，冬雪洁白纯净，会掩盖前夜一切不堪，给世人留下银装束裹的世界。
那些鲜血淋漓的人与事，轰然倒塌，砸得稀碎。混着血与泪的事实，总是难以下咽，不及谎言美好。
“纪执，天已经黑了，早就开始了。”
——“纪执，开始了。”
瞬间，思绪倒流，两句话在不同的时空相呼相应。
纪执浑身一僵，明明涌上喉间的话语很多，可他偏偏一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窗外下起了雨，原先在海滩上烧烤的人紧忙收拾东西跑回了附近开的酒店，一时闹哄哄的，相较于烟火的声响还是小了许多。
郊外
段泽曜心里一直闷着一口气，现在碰上来干架的柏家，手下的劲半点没收。
在踹倒一个小喽喽后，一滴雨砸在了他身上，丝丝缕缕的凉。
此时，虽未结束，但胜负已出。
剑走偏锋，不得人心的柏家终是落了帝都一分。
秦知璟也在郊外，他虽是商人，可幼时无力的感觉迫使他这十几年来一直锻炼，甚至也曾到过边境历练过几番。
这次的交锋他也未避，自家的人吃了这么多亏，该讨回来的仍是要讨回来的。
雨下大了，原先丝绸质感的衣服也贴在了身上，难受得很。
胜负已分，两方的人渐渐都收了手。
秦知璟抹去眼角流淌的雨水，瞧着地上雨水、血水交杂的模样，鼻尖似乎有了一丝酸意，痒痒的。
他把湿了的袖口挽起，露出了精壮的小臂，面色又恢复淡然，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段泽曜几人和柏家谈话。
柏家领队而来的是柏川和柏之意，以及一些柏家高层人物。
当然，苏家早已站在了柏家一方，今天也派了苏清喆来表态。
先开口的是段泽曜，他瞧见对面柏川面上的狼狈，不屑笑了。
“柏川，你也不过如此，一颗棋子。”
可惜柏川并不明白段泽曜话里的深意，其实这些事从头到尾，知道的柏家人，没几个，想也知道，小心谨慎、谁也不信的柏芝——秦温怎么会把全部计划告诉别人呢？
柏川狠狠擦了红肿的嘴角，眼神阴鸷，似是想到什么，唇角得意勾起，“你别得意，再如何，秦佑的命，你们是保不住了。”
他这句话说的好，恰好踩了对面那一方几乎所有人的逆鳞。
“表弟，没到最后，谁又说得准呢？”
难得听见冷清模样的秦知璟带着笑意说话，可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话仿佛浸染了雨夜的寒凉，彻骨的冷。
柏川倒是知道这个表哥，正想说些什么，没料想他们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