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尤劼亦吓得大喊了一声,想上前却又生生止住了步。
他怕会帮倒忙。
趁这个时候,谈静好拿着姜涂刚才递给她的针管,一下扎在了秦佑的身上。
药剂很快就被注射了进去,却没有那么快有反应。
秦佑先是软了腿,一直死死抱着她的男人顺着她跌落的动作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秦佑没什么力气地推开纪执,可惜没什么用。
姜涂见此,用眼神示意他慢慢松开手。
现场除了秦佑渗人的笑,安静得很。
男人迟疑了一会,指尖冰凉地攥了攥秦佑的衣摆,最终缓慢松开禁锢。
“咳咳咳…………”
秦佑半趴在地上,以手掩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都没有动她,都在等药效发作。
透过手的缝隙,她看见了地上的乌莫比斯环,是刚才她疯疯癫癫摔在地上的。
那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只剩一个了。其余的,她都让周严丢进硫酸里化了。
为什么呢?
她该想到的,看到它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为什么她会失忆呢?
之前姜涂给她解释说,如果太痛苦了,大脑会选择性地隐藏一些记忆。
她失去过一些记忆,到底是多少她也不知道,不敢去计较,去计算。
直到之前的昏迷才让她记起了一些,一些刻苦铭心的东西。
是秦亓燃身上乌莫比斯环的来历。
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在她从祁沂被接回来之后。
其实那段时候她的记忆是模糊的,像是艳阳高照下,光晕的晕染,让人恍惚了眼。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周围的一切究竟是否是真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一切就像没有实感般,眼前的所有都像跳动的音符,晃悠悠的。
她封闭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感官,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原因,那个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是看不见的,也尝不出任何味道,说不出话。
可是那个时候她每天都能收到姐姐的拥抱,一抱就是半天的那种。
姐姐好像也不再忙了,几乎天天陪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收拾,因为她抗拒吃东西,控制不住自己行为而弄乱的场面。
有时是被砸得稀巴烂的房间,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餐具,里面的棉花被扯得满天飞的被褥。
可姐姐从不让别人来收拾,从来都是自己。
那座房子里的东西能砸的几乎都被她砸了个遍,可姐姐总是不厌其烦地重新添置回去,也不会来拦她,总是看着她发泄完,又轻轻地抱着她。
到后面,姐姐就像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热源,是支撑她不熄灯唯一的信念。
突然有一天,姐姐笑得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那个时候,她说出了回家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哭?”
许是许久没开口了,话说的断断续续的。
她以为是她自己快要死了,毕竟她也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
可姐姐说:“阿秦,你摸,感觉到了吗?”
姐姐的声音还有微微的哽咽,语调却是莫名地上扬,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右肩摸去,似乎想要她感觉到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只觉得触碰到的应该是姐姐的肩,因为她碰到了姐姐的锁骨。
冰凉的,病态白的指尖下却是微微发烫的肌肤,她好像什么都没有碰到。
“我纹身了,是乌莫比斯环。”
“阿秦,我会一直陪着你,无限的。”
我也会永恒爱你。
你是我永不结束的征途。
她愣住了,再次摩挲着那处地方,却又不敢下多大力,因为以前有人和她说过,纹身很疼的。
可惜她那个时候还是看不见,看不到那环的模样。
直到姐姐死的时候,她才看到。
为什么呢?
因为她看见姐姐躺在谈静好怀里,面容平静,左手却紧紧握着自己的右肩,可却没有完全遮住,那纹身露出来了,让她在不敢相信死讯的时候看到了,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