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怯怯的呢喃着:“我太脏,你别抱我。”
“我不嫌弃你。”
陈宛七用力抱紧他,他还是那么的高大,稍稍一动就能把她挣脱,可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整个人都要碎了。
她拥抱着他宽厚的肩膀,试图将他的碎片捧在怀里拼凑完成。
“阿尧,没关系的。”
鼻翼轻靠肩头,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渐渐将他拉回现实,冰凉的四肢终于有一丝知觉。
继尧突然大口喘了声气。
吓得她以为抱得太紧,稍一松手,背上传来一股蛮力牢牢按住。
“抱紧我,再紧些。”
陈宛七紧贴着他起伏的胸口,听见他痛苦的呼吸,用力收拢双臂,连同自己的骨头也一并捣碎,直到他渐渐平缓下来,双手已僵硬发麻。
他什么也感觉的不到,不安的抬起掌心,又将她拥入怀中,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阿七,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陈宛七轻抚着他的脸颊,“阿尧,你看看我。”
继尧茫然的看着她,眼中一片空洞,干涩的动了动喉结,似乎有好些话想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的眼眸渐渐回温,流露出一丝复杂情绪,庭院里传来一阵躁动,瞬间又将他拽入冷冽的深渊。
继尧眼神一变,突然放下手中的灵牌,起身往外走去。
“阿尧?”
陈宛七不知所措的跟在他身后,院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西厂的人深更半夜闯入府中。
院里一片漆黑,李祈安点了把火炬靠近棺木,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般,就差一把火烧个干净。
阿立挡在他面前,呵斥道:“请你放尊重点。”
李祈安抬手将火把架在他脖子上,“你以为,自己在同谁说话?”
下一瞬,利剑出鞘,火焰悄然熄灭。
阿正手中的剑抵在李祈安的脖子上,一旁的太监顿时刀眼相向。
李祈安摆手制止,底下的人没再往前,他指尖轻点着剑锋,眼里勾起一道诡异的寒光。
“收手。”继尧面无表情的开口。
阿立不甘道:“大人,他……”
“退下。”
阿立只好作罢,阿正收起长剑退至一侧。
李祈安轻笑两声:“还是朱千户懂规矩。”
继尧一言不发直视着他,李祈安审视道:“看来朱大人是心中有数,哦不。”
他仔细琢磨着:“兴许是,有愧?”
“无愧。”继尧漠然道:“李督主,请便。”
李祈安收起玩笑,肃然道:“开棺验尸。”
一声令下,一张张棺材板沉沉落地。
一股尸腐味铺面而来,陈宛七强忍着恶臭,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两名仵作查验死尸,黑骨与烂肉融在一起,每具尸体受伤的部位不同,但都不是要害,真正的死因乃是中毒病发而亡。
继尧攥紧拳头,一双冰凉的手靠到他身边,颤抖的握紧他。
他垂眼看向身侧,陈宛七吓到发白的脸,她哪里见过这般场面,明明怕得发抖,却还试图来安慰他。
继尧默默回握她的手。
李祈安听着仵作禀明死因,眼里却死死盯着那双相扣的手指,碍眼得很。
“很好。”他怫然不悦道:“带走。”
底下的太监靠上前来,陈宛七紧张的握着他不肯松手,厉声质问着:“你们要做什么?”
李祈安冷眼道:“锦衣卫千户朱继尧,涉嫌结党营私,残害同僚,不忠不义,入刑部大狱,交由本督审罪。”
陈宛七无法理解他口中的话,“荒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李祈安甚是淡然,“阿七,你也不必懂。”
他挑衅的看向她身边的男人,“朱继尧,你觉着呢?”
继尧手中一紧,随之松开她的手。
陈宛七无措的看着他,继尧牵起一丝勉强的笑意,转眼正色道:“我跟你走。”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莫要伤害我夫人,否则我要你一同去死。”
李祈安得意的轻吟,“她若是你夫人,那才真的会死。”
继尧浑身一僵,回眸看了她一眼。
他轻启双唇,轻声叮嘱着:“不要怕。”
他的眼里分明还有好多话要说,可他什么也没说,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随即抽手离去。
短短的一瞬间,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宛七似乎看到无数个糟糕的画面,妄图从历史的潮流中寻到一点蛛丝马迹来解释这荒唐的一切。
可她什么也看不清,眼中越发模糊,只留下他的背影。
她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