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有人摇头,“约莫是突逢大变,杯弓蛇影罢。”
裴映辞冷冷道:“你见过这样巧的事?同一天夫人和身边的嬷嬷都死了。分明是杀人灭口的路子。
“接下来的日子给我盯紧了。”
身后的人纷纷应是。
另一边,崔潇潇快步赶到厅堂,便见琳琅已被几个护卫压在地上,护卫眼神凶狠,正欲开打。
崔潇潇扬声道:“慢着!”
众人便齐齐看了过来。
侯爷皱眉:“别管她,给我接着打!”
崔潇潇径直挡在了琳琅跟前:“父亲不过是为报官一事生气,是我让琳琅去报官的,父亲不若打我。”
威武侯冷笑道:“你母亲死后你是愈发不孝了,如今竟敢忤逆为父了,当真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不会打你?”
崔潇潇看向侯爷,“女儿不敢忤逆父亲。女儿只是不懂,不愿让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想知道前因后果,想告慰她的在天之灵,这些都是出于一个女儿对母亲的爱,怎么就是不孝了?”
侯爷冷笑道:“你倒是多心。我告诉你,她死得明明白白,她死后你叫来的大理寺的人才是让她不明白了!”
崔潇潇垂眸,低声道:“父亲一定要怪我,女儿绝无怨言。只是近日母亲丧事,来往人众,父亲若罚我,叫外人看了,又不知如何笑话。”
话说得恭顺,却全是反抗。
侯爷有种脱离掌控感,觉得这么多年第一次认识她。
他呵斥道:“你既执意要保住你那丫鬟。等你母亲下葬,便开始禁足,不得再见外人。直到我回心转意。”
崔潇潇指甲抓到手心里,面上只作无谓地应下。
“父亲要没事,我便先走了。母亲的灵堂还需我守着。”崔潇潇行了一礼,便将琳琅带走。
——
走在路上,琳琅惴惴道:“姑娘,您还是去向老爷道歉吧,为了一个琳琅,从此被困在院里不值当,琳琅甘愿受罚。”
她知道,姑娘其实最爱自由自在,却一直被压抑。
崔潇潇摇了摇头:“琳琅。我差点没保住你。”
甚至来的路上,她还没想出有什么办法能保住琳琅,她不知道用什么才能交换她的生机。
原来她是一无所有,因此只能不断失去。
她是真正的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早已不止身体的孱弱,还有心灵的软弱。
她软弱了很多,命运都掌握在他人手里。
崔潇潇为这个发现感到惶然。
但她不能一直这样,她还要查明真相,为母亲报仇。
琳琅不懂,崔潇潇却已岔开了话题,径直问琳琅道:“陈嬷嬷的尸体在哪?”
“之前大理寺的人说确为上吊而死,现下应叫她住在外头的侄儿们抬出去了。”
琳琅带路,两人便直奔府外。寻到陈嬷嬷侄子家说明来意。
外间屋里的人在说笑打骨牌,瓜果壳丢了一地。
里头陈嬷嬷的尸体被破烂的草席卷起,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丢掉。
崔潇潇让琳琅等在外头别让人进来,只说要最后看陈嬷嬷一眼,便一人进去,打开草席。
大理寺的人说没问题,那……他们可曾查看过她口腔内?
崔潇潇面不改色,同样按开了陈嬷嬷的嘴,对着光仔细查看。
梅花印记!
崔潇潇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她睁大眼再看,确认自己并未看错。
母亲口中的印记还可说是意外,如今陈嬷嬷口中同样有,世上不可能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母亲和陈嬷嬷的死都绝非意外!
崔潇潇咬牙,更加坚定这个想法,随即便依旧合上陈嬷嬷的嘴,为她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重新走了出去。
出去后眼眶已经泛红,朝陈嬷嬷的亲戚道:“嬷嬷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却也走了,实在令人伤心。”
她朝琳琅颔首,琳琅便给嬷嬷的侄儿塞了包碎银:“望大哥好好为嬷嬷办场丧事,寻块好坟,我们二姑娘也会念着你的好的。”
那侄儿自然是欢天喜地地接了,赌咒发誓地承诺下来。
回到府中,崔潇潇直往灵堂而去。
香炉、灵牌、灵花、长明灯、贡品皆已备好。
棺材早已封好,寂寥地摆在中间。
整个灵堂再无他人。
崔潇潇走上前,手抚上棺材,泪又落了下来。
母亲,我知道您是含冤而死。
他们查不出,我却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您还有陈嬷嬷报仇!
接下来的日子,崔潇潇身着孝服,始终守在灵堂,很少离开,也不与人交谈。琳琅曾劝她多休息,她却只是不肯听。
这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