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奴仆,她一直跟在郑昭身边,因此是认识几个字会一些算数的,郑昭的财物有多少圭心里是有数的,这些天花了多少钱圭心里也是有数的。
于是在郑昭整理了好几份所谓的户籍之后,圭坐不住了。
在她看来,这就是女公子毫无节制的买奴,可是却一点都不讲究买来的奴隶的质量,连对方的牙是否规整看都不看,只要这些人愿意自卖,女公子就会收下。
圭想不清楚女公子为何这样做,如果要买奴仆,等到了下一个县城,市廛中又不健壮的男仆和女仆,可比这些骨瘦如柴的流民好多了。
十天过去,队伍后面跟着的流民数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都快有两个村子的人数了,加上这几天消耗的粟米,圭算一下都心疼。
“女公子,我们带的粮食快要被吃完了。”
因为是赶远路再加上这个世道不太太平,才从家里出发的时候,郑昭的阿父也就是府中的细君便把存下的粮食都带上了,顺便还把州城那边的田地也都卖了一大半,只留下几十亩良田收租。
而且这些年郑苛用心经营,家中也有个几十万钱,可以说是非常富裕。
原先准备的那些粮食可是足够百来个军中将士吃上半年,可是现在才过去十来天,已经消耗了小一半了,眼见着郑昭还没有停手的样子,圭当然坐不住了。
其实如果只算郑昭买来的那些奴仆,显然不会这般耗费粮食。
主要是郑昭每次在做饭的时候总会让府中的奴仆熬上两份的粥,一份稍微浓一点,一份则会稀很多。
当然浓一点的那份其中也没有加多少粟米,一大匕下去也舀多少米。
郑昭只是为了保证这些奴仆不被饿死,又不是为了让她们吃饱,她还没有善良到圣母这种地步。
浓的那一份给已经自卖给她的那些奴仆们,而其余那些一直缀在后面的流民则会得到非常稀的一碗米浆水,要不是水变了一点颜色,外人绝不会认为这是一碗粟米粥。
这一碗粥已经稀得跟水一样了,可是跟在队伍后面的那些流民就因为郑昭每天给的这两碗粥水而不至于趴下,苟延残喘地跟在大队伍后面没落下。
算上这一群流民,整个队伍加起来可能有上千人。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郑昭的阿父是不赞同郑昭如此行事的,觉得太过张扬,且流民生性愚笨加上这些未经过教化的人一向凶残,他觉得这样施粥容易惹出乱子。
只不过因为家中还算富裕,加上郑昭年岁也大了,现在世道混乱,他也希望孩子将来能够自立起来。
于是经过郑昭一番胡说八道他竟然也同意了,只是先说好了府中自己人吃的粮食是不准动的,并且买卖奴仆只能动用她的私产,要不然这件事没商量。
郑昭回来算了一下自己的私产,察觉到自己竟然还挺有钱的,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于是创业的想法一经产生就无法磨灭,二话不多说清点了一下手中的钱物,就开始招兵买马……啊,不是,应该说就开始劫富济贫,劫自己的富救这些流民的贫。
郑昭是有一点想法的,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和观察,她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像她认知中的西晋末年。
相同点在于和西晋一样,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在最开始为了加强对各少数民族的控制,还有就是为了补充内地这边劳动力的不足,通过一些强制性的手段招引各少数民族入居内地。
这个时候匈奴、羯、氐、羌以及鲜卑这五族的人数多到什么地步呢,关中地区有一半的人口都来自于这五族。
除了内地农民起义军的叛乱,羌人也几度叛乱,并且屠杀了不少汉人。
各族内迁以后,与汉人杂处混居,随着皇帝越发昏庸,倾注在各族人民身上的赋税徭役也越发的重,并且汉族的官僚有一点不太好的就是特别喜欢买卖少数民族的人为奴婢、佃客。
这种种压迫之下,使得这各族百姓对本朝的统治者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恐怕日日夜夜都在诅咒,也是因为这层层压迫,反抗不断地发生。
特别是到了这几年,饶郑昭才来不过数日,也听说了不少胡人那边的事。
从身边人说起胡人时轻蔑而嫌弃的语气,郑昭也听得出,哪怕五胡迁入内地百年,汉族和这些少数民族之间也并未真正的融合起来,并且随着流血事件的发生,各族人民之间的仇恨和隔阂反而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