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句真话换你一句真话,可好?”离云彻见姜肆似乎有些兴趣,立马扬声问道,可又有些后悔,姜肆此人狡诈,不知道会问些什么刁难的问题出来,她抬眼看向姜肆,他还是那般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未发一言,离云彻刚想继续往下问,却听姜肆不疾不徐说道:“那好,我先问。”
离云彻屏息凝神,不知道姜肆回问出来什么问题,她不自觉地望向姜肆的眼底,没有了阳光的照射,那双眸子又变回无底深渊一般漆黑,让人捉摸不透。
“你不是阮青。”
姜肆语气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上扬,他对这个结论十分肯定,但他需要她的亲口承认,姜肆静静的盯着她,离云彻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应付这个人,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早就猜到了一切的结果,却也猜不出起因。
“我不是她。”离云彻叹了一口气,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事情,却把自己的秘密直接贡献出去了,还真是有点不甘心,抬眼看向罪魁祸首,姜肆也没有太多震惊,只是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再多,就不太好了。
“我们...之前见过吗?”姜肆突然起身,站定在离云彻面前,让离云彻有一些恍惚,思绪不由得陷入了回忆,那年书院较试,姜肆的身影忽然变得清晰,一身青竹绿的文人服饰,与旁边的文渊太子言笑宴宴,为她的射艺起身祝贺,仿佛...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见过。”离云彻没有敢去看姜肆的眼睛,低着头,看向桌子上的那本书,陷入了沉思。
姜肆没有再说什么,将书随意撂在桌子上,正坐与椅子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对她的欺骗已经感到习以为常,离云彻用余光瞟了一眼姜肆,却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二人视线对视,无奈之余,离云彻只好问道:“话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好多事情是我们穷尽一生都无法解释的,我不在意为什么是你,也许是因为...我们前世缘分未尽。”姜肆与她目光对接,本来幽深的眸子在这一番话的衬托下也变得如初春潭水一般温柔。
缘分...未尽...
离云彻浅笑一声,也许吧。
可惜...她不信这些,她这一世,是为报仇而生的。
“现在,该我问你了。”离云彻眼神明亮,反客为主的机会不对,她要好好运用,“你是因为什么...才和陛下起了冲突的?”
姜肆目光飘忽,似乎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开口,几番踌躇之下,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哀伤,离云彻对着没来由地哀伤感到有些茫然,却听姜肆长叹一声,声音如长流溪水,缓缓道来:“是我的二哥,文渊太子的事,你既然...之前见过我,那也应该见过他。”
二皇子…文渊太子…德安事变?
只记得她还在刚开始到书院求学时,最得圣心的是前周后所生二皇子,那年书院校试也是二皇子陪同观看的,但二皇子后来被曝大兴厌胜之术,矛头直指当时风光一时的六皇子。这六皇子彼时刚从北地凯旋,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卷入了朝堂之争。
这两人一时之间争论不下,二皇子一口咬死是受人陷害,六皇子得胜归来也定要个说法,一时之间朝堂,书院,酒肆议论声沸沸扬扬,更甚者有数以千计的科举生要联名上书为六皇子讨回公道,被逼无奈之下,皇帝直接剥夺了二皇子继承权。
但没想到一年后,二皇子家丁出来指认六皇子栽赃陷害二皇子,并拿出六皇子亲笔信要他将那厌胜之物放在二皇子府中,此言一出举国哗然,皇帝一气之下昏倒在大殿之上,后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将六皇子贬为庶人。
此事发生在嘉德,成安年间,又称“德安事变”。
至于当今太子姜肆,则尽享渔翁之利,杀兄弑弟一说,也是后来皇帝想要二皇子重新回朝,却发现他早已在家中自缢,六皇子在被贬为庶人之后不久离世,死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