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殿内,皇后坐在主座之上,看着底下衣衫不整的二人,面色严肃。底下的宫女还在小声啜泣,旁边的赵德炀倒还面色如常,站立在一旁,全身上下就只穿件裤子,精壮的上身竟还引来无数宫妃夫人们的赞美之词,皇后颇有些头疼,叫赵德炀进殿内整理衣服去了。可窃窃私语之声不止,还不乏几声冷笑。一时之间本来杳无人烟的玉衡殿顿时门庭若市,连路过的婢子都忍不住往内张望。
“够了。”皇后出声呵斥这些宫妃们,宫妃们马上噤若寒蝉,个个低下了头,唯独与皇后亲近一些的淑妃走上前去,在皇后右侧的位置坐下,向旁边的小太监问道:“太子殿下还没到吗?”
“快了娘娘,福生已经去叫了。”小太监忙躬身回复,淑妃点了点头,与皇后对视一眼,皇后心领神会,抬眼向底下的宫女看去,眼神里是极力控制的怒火,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宫女,难道不应该是...
“本宫问你,你为何会到这里来?”皇后怒目而视,底下的婢子跪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两唇颤颤巍巍地说不出来话,只听得皇后又大吼一声:“说啊!为什么是你?!”
“奴婢...奴婢...”婢子无话,只得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皇后看在眼里,只觉得怒火中烧,怒火似乎要从她的五脏六腑中喷涌而出,皇后面色铁青,紧紧地抓着身旁的椅子把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娘息怒,赵世子不还没出来呢么,等下让她们两个对质好了。”林昭仪从外面缓缓走进玉衡殿,她听说玉衡殿出事了,却还不知道玉衡殿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也能出事,走过来一瞧发现这事还真不小,看皇后那个生气的样子,感觉想把那可怜的婢子就地正法了,这种事,十有八九都是男人酒后发癫。
“林昭仪说的是,娘娘不妨等等。”淑妃看林昭仪突然从外面赶过来,有些惊讶,但还是说着林昭仪的话说了下去,毕竟她也不清楚这件事究竟如何。
皇后闻言,先看了一眼右边的淑妃,再望向远处的林昭仪,嘴角轻轻扯动,没再言语,就当同意了二人的提议,可这时不知道谁出声问了一句:“这婢子不是带阮良娣换衣服的那个吗,怎么不见阮良娣人呢?”
众女眷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阮良娣踪影,皇后此时也不再关心底下跪着的婢女,开始问起阮青的踪迹来:“是啊,怎么不见阮良娣?林昭仪,你坐良娣旁边,你知道良娣去哪里了吗?”
“回娘娘,阮良娣自从被酒泼了衣服,就没回来过了。”林昭仪见皇后竟把话头引到这里来,不知不觉间就明白了什么,只是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恭恭敬敬地回答娘娘的问题。
“是嘛,那阮良娣应该也知道点什么,来人...去找找....”皇后话还没说完,离云彻从门外施施然走进来,掷地有声地说道:“不用找了,妾身在这。”
众女眷忙向后看过去,只见离云彻面色不改,甚至还眼神中还多了几分淡定与从容,直视着座位上的皇后,嘴角上扬,带有一丝嘲讽。众女眷见她如此落落大方,都有些怀疑起离云彻的真实身份来,再加上她身上这件粉紫宫装,与来时的大红色不同,如此温柔的色调还能给人如此强烈的压迫感,众女眷不禁屏息凝神,不约而同地将期待地眼神投向了皇后。
“阮良娣,这婢子...你认得?”皇后语气漠然,向她质问道。离云彻向那跪着的婢子走过去,碰巧赵德炀换完衣服走出来,两人的视线交汇,离云彻眼神一振,嘴唇止不住地颤抖,逼得她用下齿狠狠的咬住,如果她没有权动铃兰,如果铃兰没有选择...离云彻转头看向皇后,她怎么敢将赵德炀扯进来,好一个心肠歹毒的皇后,处处算计到她的雷区上了。
赵德炀看她这个样子,心中疑惑又加深了些,但他自己实在不知自己进入了谁的局中,成了谁的局内人,只得继续观看这场精心布置的大戏。
“妾身宫装被泼了酒,跟这婢子一起来的,换好衣服就不知道这人去哪里了。”离云彻语气平淡,不卑不亢,让人找不到错处,赵德炀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又突然想起早些时候细雨纷纷的甬道相遇,那一身红衣,再加上这番气度...
“良娣这番话倒是有理,可这婢子与人在宫内私会,你竟一点都没察觉到吗?”皇后旁边的淑妃起了疑心,探究的眼神向离云彻使去,离云彻站在铃兰的边上,余光瞥了她一眼,看她还在小声啜泣,心下安定,柔声道:“私会不私会当下还说不准,妾身只知道这婢子说要把旧衣服送到浣衣局去,妾身知道寰宇殿怎么走,便也就应了她,谁成想...”说完,离云彻低垂眼眸,正巧铃兰眼神上瞟,两人视线交汇,随即恢复原样,就当无事发生。
“好你个贱婢,居然把主子支走勾引赵国世子,这些年的宫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那声音优美的粉衣女子走上前来,用词极近愤怒,可即便这样她的语气也让人听来十分婉转。皇后听闻,眉头紧皱,打断道:“贤妃,够了。”
贤妃在淑妃对面落坐,也不把皇后的话放心上,嘴里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