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仿佛是在确定现在是什么时辰,离云彻想再往前看清楚“大哥”的模样,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颗枯枝。
“谁在那?”从黑衣人群中发出有力的诘问,离云彻顿时头皮发麻,转头就向芜蘅殿跑去。
众黑衣人连忙追上前去,离云彻仗着对东宫的熟悉,东绕西绕,好歹是让她把那些人摆脱了。
离云彻确定那些人没追上来后,身子一软,差点没倒下去。
这东宫也太危险了,没死在太子手里,倒要死在这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手里了,幸亏她将那些人引导了守卫最为森严的宁德门,想必这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眼前昏暗的灯光,她眼睛一酸,能给她提供庇佑的地方也只有自己居住的芜蘅殿了。
她刚打算走进去,一个眼生的小厮叫住了她,疑惑道:“良娣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离云彻觉得有些诡异,平常的小厮怎么这般夜里还在执勤,上下打量一番,却见他并无任何不妥,随便扯了个谎,搪塞道:“左不过睡不着,出来转转。”
“良娣好兴致,只不过这东宫秘密太多,有时候不慎撞见什么,可能就活不成了。”那小厮话还没说完,向离云彻步步逼近。
离云彻只呼不好,刚想拔腿就跑,但被来人一把抱住,用手帕捂住口鼻,她用力屏息,企图不受这药物的影响,但还是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一行黑衣人从后方的竹林里走过来,身上不同程度的受了些伤。
“祁公子,还是您厉害,这娘们把我们差点绕到北门了。”那个粗糙声音的黑衣人笑着说。
被叫作祁公子的人也不言语,眼神一凛,众黑衣人也不说话了。
“公子,这人怎么处理,要不…”黑衣人的领头站了出来,打破了这份寂静。说到最后,还用手在脖子前比划一下,暗示灭口。
“不急,这人,主子会有大用处的。”祁公子环视四周,寂静的夜晚仍旧没有改变,只不过从北方上来了几片乌云,黑压压地遮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更显得东宫像一个黑暗的山洞,外人看起来是隐蔽的好去处,里面却危机四伏。
呃咕,呃咕,西门外传来几声鸟叫,已是二更的夜里,这鸟叫格外突兀。
“走吧,外面在催了。”祁公子把离云彻横着杠在肩上,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几个黑衣人趁着夜色,往西门外走去。
离云彻转醒时,却发觉自己被人绑进了马车内。
这马车只是一般人家的普通马车,没任何特别之处,内部除了两个小塌之外什么都没有,小塌上的锦被也是普通藕荷色棉布,没有任何绣花和纹样。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伸手附上额头随便摁了摁,只见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穿湛蓝色圆领外袍配白色交领上襦,并无任何刺绣和花样,但走近一瞧,袍子上浮光略现,倒像是周都常见的禅云纹,用细银丝密密麻麻织出来的。
离云彻并未直视,只是把头低得深深的,深怕看见他的脸就活不成了。
“用过明日昏后。头会痛是正常的。”蓝袍公子随手坐在另一方小塌上,自顾自地说起来。
语罢,他又从小塌中取出一套天青釉的茶具,壶里已然有水,施施然沏了杯茶给离云彻递过去。
离云彻舔舐了干裂已久的嘴唇,双手接过茶杯,语气却并无任何起伏,道:“多谢。”
她喝了水,却仍感觉喉咙如火烧般疼痛,她双眉紧蹙,看向对面的人,
他本就肤色白皙,湛蓝色的圆袍更衬得他容貌昳丽,眉不描而浓,唇不抹而艳,一双眸子黝黑深邃,像不见阳光的深渊。
可那双骨感纤长的手,密密麻麻有不少的伤疤,扭曲在指关节里,像一条条爬行的蜈蚣。
这人之前究竟是受过多严重的伤,手竟会留下如此多的伤疤。还是说,他从一直在帮人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离云彻额发往前滑落,正好落在祁公子手上。祁公子只感到一阵的诡异的酥酥麻麻,便迅速将手抽离出去,而耳根却爬上一阵不易查探的红。
“你这伤,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
对面的人面色平静,听她声音声音沙哑,把茶壶也递了过去,却没有直面她的问题。
她哼哧哼哧连干五杯,这才有所缓解,随即又对那人问道:“我叫你什么?”
那人微愣,可能是没见过如此泰然自若的女子,唇边挂起一丝轻笑,回答道:“我姓祁。”
“齐国的齐?”
离云彻怀疑道,齐国的人在这次离赵冲突中也有所图吗?
“祁连山的祁。”
“那敢问这位祁公子,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离云彻眼神灼灼,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对付这种滴水不漏的敌人,有时候直截了当比旁敲侧击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