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一边去。”沈知栩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一张诡异的流满脓疮的脸正向她压下来,与此同时,她颈间感到一片冰凉,垂眸撇过去时,差点惊叫出声。
但李姝叫的比她更快,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睁开眼,就看见一根半露白骨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登时被吓得又晕了过去。
沈知栩原本还在头昏脑胀,被李姝这一惊,立时清醒过来,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反应,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直接向前推了过去,出乎意料的,那人看着凶狠,只不过经她轻轻一推,就倒地不起,原本围着一圈的人,只震惊一刹,就立刻恢复平静,自然地绕过她们。
纷乱虚浮的脚步声,偶尔嘈杂的人声中,她隐约明白了这群人是要去打饭,而她偏不巧,挡了他们的路。
右肩的疼痛还未消散,她伸手,摸了摸脚踝,确认自己还能再走几步路,忍着痛,从地上爬起,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走。
“喂,醒醒,醒醒。”沈知栩已经走出几步,但想了想,还是返回来。她略显不耐的眉毛微微蹙起,用力在李姝脸上拍了拍。
李姝原本被吓得苍白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晕,双眼仍旧紧闭,沈知栩于是又拍了拍,等了一会儿,见李姝还是没有要睁眼的意思,轻叹口气,拍拍手,起身就打算离去。
“沈知栩!”李姝愤怒的声音在沈知栩背后响起,沈知栩应声回头望去,李姝已经从地上爬起,双手局促地捏着裙摆两侧,时不时被人挤得侧过身去。
她耸耸肩,漠不关己地继续向前走。
李姝虽气愤,却也只能乖乖地追上去。
“我就说她们心怀不轨,等本宫出去,一定……”李姝一边用脱下来的小衫擦去脖颈、脸颊、手背上的脓,一边恶狠狠地说,情绪高涨时,险些跟丢了沈知栩。
和李姝不同,沈知栩一路都在沉思,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事。
她们一进柴房,就被关了起来,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沉沉,中间醒来过一次,看见的是——高尚。
他端来两碗药,正命令着身后侍卫打算给自己和李姝强灌下去,她们当然不肯,挣扎之间,李姝一句“本宫是嫡公主”脱口而出,高尚立即眼神就变了。
接着,就是她们被打晕,拖来这里,如果她猜得没错。
“这里是疫村。”沈知栩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虽说早有准备,但李姝还是颤抖着不能自抑。
“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这是谋害皇室,要……”
“诛九族吗?”沈知栩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对,对对!”李姝慌乱得语无伦次。
沈知栩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
但李姝明白,公主又怎样,口说无凭,她根本证明不了自己是公主。要不然,高尚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而且,她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一株稻草,“他对我用药,而且,我又没得疫病,他凭什么把我扔到这个地方。”
李姝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激动地差点喘不上气。
沈知栩则一脸冷漠,她就近寻了个棚屋,靠着草堆,坐下来闭目养息。
“没得,没得你怎么在这儿?”不知从哪里发出一道嘲讽,李姝当即就想讽刺回去。
她抬起手,挽起袖子,想证明自己是健康的。神情却在下一刻呆住。
只见她皓白的手臂上,一块块红肿鲜明,她指尖颤抖地抚摸上去,硬硬的,灼热的温度惊得她指尖一颤。
不敢置信,不顾周围还有人,她半褪衣衫,看着自己肩头的大块红肿神情癫狂,全然不顾周围男人粗重的喘息、隐晦的目光。
沈知栩抿着唇,将衣衫给她重新拢了上去,“总会有希望的。”
她安慰着。
听见沈知栩的声音,李姝回过神来,她抓着沈知栩的双肩,用力道,“你医术那么好,你会有办法的,对吧!”
看着李姝充满希冀的目光,沈知栩嘴角扯了扯,然后还是说,“我随身携带的药,还有金针,都被他们搜走了。”
这些,她刚醒来时就检查过了,的确,一个不剩,连她藏在小衣里的也没放过。
听言,李姝神情灰败下来,语气也有气无力,她双眸紧盯着沈知栩,一字一字问,“那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沈知栩一愣,“事情都这样了,慌张也没用,不如尽快想办法,而且,只要有人回去,肯定会知道我们失踪的事,到时,给他们再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瞒着。我们只需要努力活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
而且,她没说的是,她不相信李寅没在太守府留眼线。
她和李姝,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他胞妹,一个父亲手握重权,她不相信李寅会不在意她们两个的安全,但李寅什么时候会来,就不一定了。
她抬手,咬破指尖,对着李姝左手无名指指腹狠狠一压,“放心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