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支,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拨开人群,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拖离了人群。
殷陈依依不舍地回过头,颇为纨绔地调笑:“我下次再来!”
男子们拿着钱喜笑颜开,纷纷拱手相送。
李广利拉着她走到拐角处,正要发难,手上忽然一片黏腻之感,他抬手一看,竟一手血。
“你受伤了?”李广利急道。
殷陈见怪不怪,“哦,刚刚与人打了一架。”
“伤到何处了?”
殷陈摊手,有些惋惜地看向衣裳上血迹,“小伤而已,就是延年的衣裳废了。”
李广利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她耳垂红肿,脖颈处缠着的布条隐隐透出些红色来,他沉声道:“为何不让我帮你?”
“我这不是没事吗?”殷陈听着他略带着责怪的语气,摆摆手道。
李广利深吸一口气,对着她这张苍白的脸却生不出气,也说不出什么重话,“走,去医馆。”
“天色晚了,我得快些回去,宅中有医者。”
“你住在冠军侯宅?”李广利忽然问道。
他问阿母要过殷陈的地址,宣平里多是长安贵戚,而冠军侯宅,正处宣平里。
殷陈一怔,抬头望向他。
不言语,就是默认了。
李广利心头那阵无名火烧得更旺,一甩袖独自往前走了。
殷陈对他这转变颇为莫名其妙,抬步追过去,“阿兄干嘛生气?”
“没生气。”
“脸都拉到地上去了,还没生气。”殷陈嘟囔着。
李广利回头看她一眼,闷声道:“你与他,可是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殷陈咀嚼着这四个字,摇头,“我是有些心悦于他,但没到情投意合的地步。”
听到她的回答,李广利心中莫名好受了些,“你要不要搬出来,李家班子有很多空房间。”
殷陈怔住一瞬,随即拒绝,“我快要回家乡了,便不多折腾了。”
“家乡?”二人一路走到了前院,人逐渐多了起来,李广利的旧相识都拥了过来。
殷陈看着他,微微挑起眉毛,将淮之给的钱袋抛给他,“今日阿兄尽管玩,我便先走了。”
李广利刚追过去,奈何被拌住,他睨了一眼几个貌美胡姬,挥挥袖,“我今日无空。”
待他奔到胡姬馆门口,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哪还有殷陈的影子。
他一抚心口,只觉莫名烦闷。
殷陈带着这一身伤回到冠军侯宅,少不了又被淳于文数落一通。
她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淳于文说得口干舌燥,她贴心递上一杯水。
淳于文看她一脸讨好的笑容,无奈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真拿你没办法。”
坐榻靠窗,窗外的海棠树叶已经落了大半,剩下的也开始渐渐染上秋色。
殷陈耳上的伤口开始有些化脓之势,淳于文拿着一应器具过来,盘中排放这一排毫针,几张净布,还有几瓶药。
淳于文给她检查耳垂伤口,耳洞里侧的肉芽破溃,血水凝结,须得先将那血块取出。
他取过净布蘸水,一点点擦拭伤口。
殷陈只觉十三岁穿耳那日的疼痛,今时今日才传到她耳上,那是一股叫她连忍都忍不住的痛,痛意从眼中隐隐的泪光中涌出,从她止不住的闷哼中泛出。
淳于文轻着动作,仍让她痛得止不住浑身颤抖。
看她这模样,淳于文心道这梦境恐怕已经严重影响到现实,她近来总是各种状况不断,比之前更严重了。
“你受伤时,可有何感觉?”淳于文一边取血块,一边问道。
“感觉?”殷陈此刻面对着窗外,她微抬起眼,望着直棂窗,不解道。
“疼吗?”
“自是疼的。”她觉得先生问出的问题有些好笑。
“还有别的感觉吗?”淳于文继续问道。
殷陈思索了一会儿,“除了疼,还有一股很莫名的教我抑制不住的快感,那股快感有一瞬间,甚至盖过了痛觉。”
淳于文神色平静,这种快感,在赌徒身上最常见,“姑子很喜欢赌?”
说话间,血块已经全部挑出,淳于文将用过的针丢到一边。
耳洞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外表看着还好,内里已经是血肉模糊。
伤得不轻。
“先生为何这样说?”殷陈侧头看淳于文。
“你身边也有去病安排的暗卫,你分明可以求助,可你却偏要一个人与他独斗,是想证明什么吗?”淳于文将她的头按回原位,又取过一根银针置于灯焰之上。
当时为何没有求助?
在她愣神的瞬间,淳于文迅速将脓包挑破,用净布挤出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