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得意:“要是我没点功夫手段,怎么能镇得住你那一门子的穷亲戚?不是这个缺食少穿,就是那个上门打秋风,我日日头疼得很。”
夫妻俩拉拉杂杂地说了许久,张焦甩下一句“等将来二哥和爹娘的家私拿到手就好了”,起身出了前厅。
此时的张碧,正在二弟张烈的府门前下车。
张烈的府邸虽说宽敞,厢房屋子也多,可他平日里并无营生,一家五口都指着两间铺子过活,连一个守门小厮也请不起,听见有人叫门,他便亲自来开。
“大姐姐?”看见来人是张碧,他很是吃惊。“大姐姐怎么突然来了?”
“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能来见爹娘了?”张碧心里本就存了些恼怒,话一出口便不大客气。
张烈忙请她进来,关上大门。门头上的积雪落在他肩膀上,寒意往脖颈里钻,他赶紧用手拍掉落雪,拢了拢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短褂。
张碧扫他一眼,见他穿得甚是单薄,反倒生出气恼,暗骂了句“明明手上多得是金锭子,还故意做出这等穷酸样”。
“大姐姐今日来得晚,要不要在我家用了饭再回去?”
她随意摆了摆手,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只快步往内院去。张烈以为她是有急事要找爹娘商议,想着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也不好跟了去,便捡起耍了一半的刀,仍旧在前院练着。
进了内院,张碧熟门熟路地走到爹娘住的西厢房外,敲了两下门,没等人来开,便径自推开。
张武和马氏夫妇俩正披着棉被,坐在屋子里,见房门突然开了,还以为是陶莲来了,马氏张口就骂:“大冬天的把门打开做什么!是要冻死我们老两口么……莲儿?”
看清楚来人,马氏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她这女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心扑在给夫君填窟窿上,要不是赶上逢年过节的,是几月也见不着一回。
可今日却突然登门……
马氏给张武使了个眼色,夫妻俩心里都有了些数。
看来这回姑爷的赌债,欠得狠了。
“这屋子里怎么冷嗖嗖的,娘,你们没烧炭盆?”
张碧环顾四周,见火盆就在墙角摆着,里面也有两块碳,走过去想生火,马氏却一下丢开棉被,奔过来扯住她:
“屋子里就这两块碳,留着等明年二月时用的!要是今日烧了,来年我们老两口怎么过!”
张碧惊讶道:“娘,你们手里不是有铺子银么?怎么连炭盆也烧不起?就算银钱不够,二弟媳难道没给你们买?”
一听这话,马氏忙拉住女儿,两只老眼一睁,刷地流下泪来:“你那二弟媳是个吃钱鬼!捏着两间铺子的钱,死抠死抠地过日子。大冬天的也只给我们这屋子一点点的炭,我们不省着点用,等到最冷天里,那不得要冻死了?!”
张碧急忙道:“那你们手里的铺子银呢?怎么不拿出来用?”
马氏登时抹起了泪:“天爷啊!我们老两口挣了大半辈子,只得一间铺面,那是我们的棺材本,怎么能动啊!”
说不了两句,她又开始哭诉张烈夫妇如何不好,日日夜夜薄待她。张碧听得烦厌,心知这次过来,无论如何也搜刮不出半分钱,当下便挣脱了手,随意应付两句,转身往屋外走。
才到门口,却瞧见陶莲从外院进来,脸上带着笑:“我竟不知大姐姐来了!今日有些晚,不如大姐姐就在我家用了饭再回去?”
张碧此行的目的落了空,没有半点吃饭的心思,心里的气翻上来,开口便道:“你有那功夫留我吃饭,不如把爹娘屋子里的炭盆烧起来。算起来,你手里也握着我们张家的铺面,又是这府上的管家人,怎么能把你公公婆婆苛待了去!”
陶莲一愣,怔怔道:“大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曾苛待公婆?从入秋起,我每旬都送炭火过来,从来没有少过一筐……”
说话间,马氏从屋里出来,陶莲忙上前拉住她,急道:“婆婆,你可要为我辩白啊,我从来不曾少过你和公公屋子里的炭火……”
“救命啊!救命啊!”
马氏突然身子狂扭,口中不住地大喊大叫,陶莲吓了一跳,忙松开手。
张碧心里却明镜似的。
她这位亲娘,颇有些颠倒黑白的本事,此刻定是发现自己污蔑陶莲的事瞒不住,干脆装疯卖傻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我们老两口手里没钱,你这毒妇,大冬天的连口热汤饭也不给,是要害死我们吗!”
马氏身形矫健地冲到陶莲面前,拼命地打她拍她,像是见了死敌一般。
陶莲没设防,脸上挨了好几下,火辣辣地疼。她不敢还手,只得左躲右闪,身子气得颤抖:
“婆婆为何说起这等污蔑人的话来!热饭和炭火我从未短过,每月还特特给公公婆婆每人五金银子。婆婆手里握着一间铺面,一向都是自己出门收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