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而凳子很矮。
鹿渔挺直脊背坐在床榻上时,竟然比温伯尔要高上一些。
温伯尔笑了下,他的笑容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他微微仰首看向鹿渔,说话还是低笑中,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落拓又风流。
这是鹿渔第一次见到他未遮掩的双眼,他的眸子竟是漆黑的,没有任何棕黄或者红意,似是稚童年幼时眼睛的眸色。
很矛盾的一个感受。
明明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岁月积淀下来的风流与温和,可偏生他生了这样一双眼睛,漆黑又纯粹。
这样的认知让鹿渔不禁心底发慌,她的面部又红了起来,似乎对着眼前这个杀了恶鬼的“恶鬼”没有任何抵抗力。
“小姑娘怎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呢?”
他就这样仰首的看着鹿渔,喉结微微滚动,含着笑意:“我让小姑娘开门,小姑娘就开门。”
他忽而又恢复端正的坐姿,却凑过来看鹿渔,碎发微微垂落,刚好落到他的眼皮上,疏懒又风流:
“还邀请我坐到小姑娘的床上。”
温伯尔看着鹿渔,似乎从喉咙里溢出些笑意来,低沉又温柔:
“小姑娘不担心我们会发生些什么吗?”
“嗯?”
这句对话太有歧义了,又是在这样的深夜,平添了些暧昧感,更是直接模糊了他们此时的距离,不像是被许愿者对许愿者说得话,也不像是猎物对食物说得话,反而像是一个正常男人同一个正常姑娘的话语。
鹿渔的面色涨红,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衣角,下意识的反驳:“不…不会的,我相信…信温…温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句意味深长的“哦”。
耳畔被森冷的凉意刮过,鹿渔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意识到温伯尔忽然靠近了她,他的气息掠过她的耳畔,似乎顺着向下落到她的发尾,带着痒意的。
“小姑娘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呢?”
心脏鼓涨,鹿渔低着头,错开温伯尔的视线,她小声又坚定道:
“反正…温…温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耳畔又传来“呵”得一声轻笑声,森冷的气息倏地远离鹿渔,温伯尔又重新仰靠在椅凳上,他好整以暇的看着鹿渔:“给小姑娘提个醒。”
他仰首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声音低低,似在哄人: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哪有人说自己不是好人的呢。
鹿渔低着头,她闷闷的“嗯”了声。
天花板上的兔儿灯一闪一闪的,屋内的光变得昏黄、又变得昏暗,再彻底陷入黑暗,又慢慢的变成暖白,继续亮了一度,最后变得如同白昼。
鹿渔仰首看着天花板上的兔儿灯,她的眼睛微微发亮,不知为何又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倚在凳子上的温伯尔。
温伯尔注意到鹿渔的视线,他敛眸看向鹿渔,唇角微勾,声线低低,含着笑意,夸赞道:
“嗯,小姑娘真厉害。”
鹿渔被这声夸赞羞红了脸,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但也确实因为被人夸赞而心里生出些高兴的意味。
她看向温伯尔,又马上低下头,手指攥紧,小声道:
“温…温先生,现在要……”
鹿渔说不出后面两个字,她要是说“喝血”或者“就餐这两个任何一个,她都有种难以抑制的羞耻感。
温伯尔眉目舒展的看着她,他自然的接过鹿渔的话,声音低低。
他说,
“要就餐的。”
温伯尔又笑了声,喉咙中似乎溢出道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姑娘这是在邀请我吗?”
鹿渔又红了脸,她的指节搅在一起,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麻烦诚实的小姑娘低一下头,好吗?”
鹿渔应了声,她垂着头,露出白净的脖颈,莫名的羞耻感让她全身又染上了红,合着白净的肤色,混成片粉红。
温伯尔看着鹿渔的脖颈,本来能勉强压抑的食/欲,现在彻底冲破了栅栏。恶狼饥肠辘辘,摸着爪子,迫切的想要扑上前,圈养住自己的食物,用锋利的狼牙将食物一口吞咽。
温伯尔那双漆黑的双眸逐渐变了颜色,像是掉了色般,慢慢的褪成红色,獠牙也长了出来。
温伯尔用手扣住鹿渔的脖颈,他的掌骨优越,衬得指骨更加骨节分明,苍白到完全没有血色的肤色却贴在眼前这个粉红的充满生命气息的食物身上,却有种极为贴合的感觉。
鹿渔的脖颈发凉,但并没有感觉其他不适,她这般想着,便一动不动,等着森冷的气息再次包裹她。
温伯尔凑过来,他耳垂旁的碎发微微掉落,打着圈似的在她的肩头转悠着,让鹿渔的身体微微发颤。
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