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一礼,“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冒犯了您了。这厢向您道歉了。我们这些混江湖的,无人不钦佩您父亲盛将军,他是我们大粱的英雄。”
旁白薛方阳的手下也接话:“我们从小都是立志加入盛家军,可惜我家太穷,干了这一行,盛家军不肯收下我们这等行业出身的。”
薛方阳对雪然的态度一改往日轻佻,但对连长晋似乎没有太多好感。雪然在旁边监督迁地款时,听他们聊起来才知,他们觉得连长晋忘恩负义,竟出面对付他的恩师周序,这令江湖中人非常不耻。
雪然觉得薛方阳是个复杂的人,虽说是地痞流氓,不识几个字不说,还做些不太光彩的生意,但却看得出有些家国情怀,比某些满口仁义却骨头软的文阀要有些骨气。
雪然想到了泰安药铺的事,薛方阳既然懂得忠义儿子,为何会帮助郭家和莫家两家侵吞大粱的资产,会否是有些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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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静则收到连含章的定期汇报是三天后的事。
她半背靠龙椅,看着信上汇报付白刺杀连长晋的事,又联想起前段时间周栀子回来时所说的广厦会的事,越想越觉得烦心。
她揉揉太阳穴,缓解针扎般的头痛。
容儿替杨静则捏了捏穴道,但杨静则的症状还是不得缓解。
杨静则提道:“你捏得太柔了。笑笑那时候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捏得用力,稍微那么一捏就好了。”
容儿自然听出杨静则话里的意思,皇上这是想让江应笑回宫,也或许是想让盛雪然带着孩子回宫。
前段日子周栀子带着雪然的孩子回到永安盛家,皇上虽没出宫探望,但最近每日召盛天青,打听那孩子的情况。
能做到后宫第一女官的容儿,当然不仅仅是靠察言观色,更是懂得什么时候该补充完整主子的留白。
容儿道:“笑笑这不是去伺候康年公主和小皇孙去了吗。皇上您心疼女儿和外孙,却自己忍着疼。 ”
杨静则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知道朕杀了郑氏的事,怨恨着朕呢,虽然为了保护连长晋,答应朕愿意送阿福回永安,却没有说自己的打算。”
容儿忖了忖,说道:“她大概是要一起回来的。哪个母亲愿意和孩儿分离?除非孩子不是自己的。”
杨静则忽道:“崔旖不就是。”
容儿知杨静则对盛天青的心思,说道:“说起来自崔旖走后,盛将军也没有再娶续弦,传闻中的段烟雨也没抬进家门。”
杨静则道:“你的意思是,盛天青还惦念着崔旖,所以才几次不肯从了朕。”
容儿点头,出谋划策道:“似乎是这样。或许可以像郑氏那样.......”
杨静则拂了拂袖子,揉揉额角,“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休要再提。朕不可再造杀业。”
“皇上,您若是想杀谁,想让谁入宫,不都是一句话的事,谁还敢忤逆?”容儿道。
杨静则摇头,“他的确敢。算了,普天之下的男子这么多,何必大费周章地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还是棵枯藤老树,回头帮我寻些嫩树来。”
“是。”容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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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发完银两后,会梦村的村民不再阻挠开山,这些日子也暂且迁居到另外的安置地里。雪然为了照顾孩子,则是带着阿福住在周栀子的宅子里。
这段日子以来,都是段烟雨负责辅导阿福文史,连含章负责阿福武艺,雪然难得闲散一段日子,与周栀子整日游览松亭县,日子过得格外惬意。
于阿福而言也轻松不少,连含章和段烟雨对他没有雪然和连长晋较真,对他格外温柔。只是段烟雨讲解书本,总带上自己不同寻常的理解,这在外人听来是大逆不道之言。
连长晋这段日子留在会梦村里,与村民们同吃同住,抚恤当地的村民,偶尔还会亲自到山里监工。村民自从知道他是连长晋以后,也对他态度有所转变。
时人并不关心史书里的忠奸,只在乎谁在位时能让自己吃得饱饭。
这日,他和商队一行人上了山,刚把火药安置在山洞后,却发生了山体滑坡。连长晋刚要离开,却被商队的人推回了山洞里。
商队的人嘲笑道:“连大人,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过能活到今天算你命大了。”
说罢,这群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