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刻意地看了崇恩一眼:“既然你已找到你王弟,便将人带走。栎朝律法森严,今日之事不会善了,明日会有人提审他。”
伊瑟瞪大眼看着裴煦,不屑又不服。可身后的崇恩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也没有替自己求情。转头看去,发现他的眼神正紧紧盯着远处那女人。
“你做什么?那是皇帝的人,你不是喜欢什么公主吗?”
崇恩缓缓呼出一口气,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声音颤抖道:“是啊,我喜欢的是公主。”
“那不就是了,你这模样我还以为你又看上他皇后了——”
伊瑟说完语气陡然一顿,随后视线疯狂在裴煦和崇恩之间流转,片刻后挑眉面色惊讶。
崇恩以为他心中了然,叹息一声。不想他的蠢弟弟下一刻开口说:“你两个都想要?”
“......”
伊瑟:“这是不行的,西澜向来只允许男子有一位正妻。断不能娶两个,这样你会被父王重罚,剥夺储君之位,在史书里遗臭万年的!”
崇恩没再同伊瑟说什么,只是看着季枝遥被裴煦牵着准备往室内走时,他立刻出声叫住:“等等!”
远处的两人停下脚步,只有季枝遥回了头。
“既然殿下还只是殿下,没有成为你的正妻,那本王还可以争取。”
裴煦背对着他,眉间敛起,道不出的无奈和烦躁。
伊瑟处于状况外:“啊?她不是皇后吗?可她......住在皇帝的宫中啊——”
崇恩掠过他的话,继续说:“恳请陛下给我一个机会,更是给公主选择的余地。”他面色平淡,语却格外坚定:“既是做夫妻,就应当是双方相爱,心甘情愿地共度余生。倘若其中掺杂着无可奈何的将就忍让,注定不会是幸福的感情。”
季枝遥眼睫颤了颤,收回视线。裴煦手往前一带,她便跟着进了屋里。外面的人很快也被请走,长门宫才在一片烟火燃放声中归于寂静。
屋内,裴煦仰靠在木交椅上,微抬着头,露出的喉结凸起,季枝遥视线在上面停住。
两人都没立刻说话,却能感觉他们都有话想说。
季枝遥想了想,决定先开这个口,“今日我并未离开长门宫,西澜四王子是翻墙进来的。”
裴煦看了她一眼,道:“孤知道。”
“陛下看着好像不太开心,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她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方才他闯进来时,我很害怕,可是侍卫与使臣拔刀相向,破坏了两国交情?”
他坐正身子,微板着脸,几度调整才终于开口:“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故意气孤的。”
季枝遥懵了:“陛下何出此言?我平白无故气你做什么......”
“崇恩指名要你娶你。”他顿了顿,情绪也随之一断,之后带着无奈的笑问:“你同他有私交?”
看着他怀疑的有眼神,季枝遥首先想到的是要为自己辩驳。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有私交?可在开口时,她突然有些想探探他的反应。
裴煦之前应允了不会随意杀她,如今又有西澜那位王子作保,不论如何,应当都不会威胁到自己。
她沉默少许,面色略有些为难道:“我小时候确实参加过几次宴席,当时大家都不认识,皇子公主们都在一起玩,想了想应当就那时有可能会遇到他。”
在她说话时,裴煦一直淡淡地看着她。神色看着算不上生气,也算不上平静。
他似乎对于这段“私交”很是在意。
而关乎季枝遥和亲这件事,裴煦没有弯弯绕绕,而是直白地问她:“西澜三王子指名要娶你,你愿不愿意?”
季枝遥愣了好一会儿,怎么都想不到裴煦会这时直接问她这个问题。
就这一段沉默,裴煦眸中便有少许情绪溢出。
少许,不等季枝遥给出回答,他便冷声到:“你既对他念念不忘便去陪他,伺候好了,对我们两国都有好处。”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抬手拉住他的衣袖,末了被他稍用力直接扯开。
裴煦:“孤待你不差,你就是这样对孤的。”
说完他便直接起身往外走,大门敞开。没过多久,便有宫女陆陆续续进来将长门宫中季枝遥的所有物件搬离。
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中起初是真的想去求他,可后来再想想,就算真的将人哄好了又如何?现在不走,她总归是要离开的。
期许小些,是离开长门宫。往大了说,是离开皇宫,离开东栎。
离开裴煦听上去似乎会让自己陷入无人保护的险境,可是......她最大的威胁不就是他本身么?
玉檀站在她身边面色复杂,看似比季枝遥本人都要在意陛下此番行为。见她毫无动作,玉檀忍不住轻声道:“殿下,若是现在去求陛下原谅,恐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