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作用下,顾翊觉得自己的询问是很礼貌的了。
他是顾翊。京圈顶级豪门家的贵公子,顾氏集团的掌权人。他不想做一件事时根本不需要说不,更不用加上如果的前提,他会一声不吭付诸实践。
像他父亲顾含章一样的礼貌,是在意一个人才会那么礼貌。
明明手腕被他捏疼了,段棠梨却几乎失笑。她不怪他们任何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这样高高在上再正常不过了,因为他们本来就高高在上,是位于金字塔顶尖的人。何必说什么“原谅我”、“如果说”之类的话,她能够不原谅吗?
假如他想要她恭敬、畏惧,那是很容易的事。她做过很多回,不会为多他这一回感到什么不适。
于是,段棠梨任由他按着自己的手腕,笑容平静而疏离,像彼此初见时那样:“你当然可以。只是我需要提醒一下,按照协议来说这算一个亿违约金的。”
那根维系着最后一丝礼貌的弦遽然崩断,顾翊用另一只手卡住她的下颌,语气急不可耐:“违约金,违约金,我们之间就只能谈钱吗?”
“我——”段棠梨还来不及说话,尾音被吞没在他的唇齿里。
他的吻如台风季的早潮,来得急促而磅礴,声势浩大。顾翊额角青筋起伏,按住她的那只手强势不可抗拒,像是很有力要做成某件事一般。明明他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很用力。
可他想要某种不可交易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
“顾……”段棠梨叫他的名字,想要挣扎,字句却被淹没在汹涌的黑潮里。
那瓶被顾翊喝空的威士忌,带着潮热渡到她的嘴里,血液般腥甜。
是迷醉也是深沉眷恋,以至于疼痛蔓延到神经深处时,顾翊才品尝出那确实是血液。那是他自己的血液,被段棠梨咬破嘴唇溢出来的。
段棠梨红着眼眶看他,脸上挂着泪痕,唇边沾染鲜血,这场面实在不好看。
她抗拒他到这个地步。
如梦初醒一般,顾翊停了下来,一瞬茫然:“棠梨,我……”
他逐渐清醒过来,她的眼神却逐渐冰冷,就像看陈导、杨纲、余琛……那些觊觎过她的男人。
明明在家里等她回来时反复告诫自己,要好好说清楚,可是听到她那么疏离的语气提及违约金,他平生第一次失控了。
顾翊发现协议就像是一个紧箍咒,他先把自己框进去了,还问她彼此之间能谈什么钱以外的事。
聪明了二十多年,好个作茧自缚。
他放开她,没找任何借口:“对不起。”
段棠梨慢慢站直,刚才背脊磕在木架上一阵疼,她看不到,但感觉背后是红了一片。
顾翊伸手想帮她拨开乱发,她以为他反悔了,下意识躲开,令他的手悬滞在空中。
一地狼藉。地上其实什么都没有,但顾翊仍感觉到一地狼藉。
段棠梨自己拨开头发,理了理衣襟,手指擦干泪痕和唇上的血印。
顾翊自觉退开一步,只能静静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平常那么优雅,却平静而坚定,像是演练过很多次一样。
他下意识就问:“你一直这样吗?”
“什么?”指尖顿了顿,段棠梨莫名。
顾翊问:“被伤害,就这样自己默默整理。”
段棠梨沉默了片刻,慢慢抬起头,唇角勾起凄美的笑:“顾总,没有人天生这样的。”
她在讽刺他,出生在罗马的人不知人间疾苦。
顾翊垂眸,嗓音低缓:“我没有把这当作理所当然的意思。”
那他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段棠梨不想去猜他的意思,倦到极点,化作惫懒的一句:“去睡吧。”
握紧的拳终于还是松开了,顾翊应允:“好。”
时间在不欢而散中跨越这一天,本该是顾氏集团公布两人婚讯的日子,顾氏集团没有如期公布婚讯,顾翊也没有。
消息却还是不胫而走。
昨天关于段棠梨身世的谣言已经被集团公关部压下去,今天的热搜成了两人的婚讯。
“爆!当红小花段棠梨疑似与顾氏集团总裁隐婚,是为了事业选择低调,还是尚未获得豪门认可无法发声?”
【是顾总!真的是顾总!磕到真的了!】
【顾氏集团,故京地标顾氏国际金融中心那个顾氏吗?天啊!段棠梨是征服了地标的女人!】
【不是说顾总不近女色被家里催婚都催不动吗?看看段棠梨这脸这腰这腿,也太近女色了吧!】
【哈哈哈遇到演艺圈劳模棠梨妹妹,就算是豪门的男人都要低头隐婚!】
【小编哪来的路边社消息啊?段棠梨还攀不到这种豪门吧,那么大的集团继承人结婚会隐婚?不会是段棠梨团队的公关策略吧?拿这种谣言掩盖黑历史会被大集团告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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