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涨红了脸，什么仪态和畏惧都丢掉了：“你最好一秒就换好！”
人前端庄清冷的云中仙子被他气得不成样子，藏不住本性，演不了戏。
顾翊笑眼微弯，隔着薄薄空气去捕捉她的鲜活。
*
顾氏影业把盖好章的《再生花》合同传过来了，孟梦抚摸着冰凉的合同封面，内心无比温暖，比段棠梨这个当事人还开心。
她打了个响指，欢欣雀跃：“棠梨，干完这一票你就可以赎身了！”
就差没高唱《翻身农奴把歌唱》。
细白指尖轻转过玻璃水杯，段棠梨扬了扬眉，提醒她：“什么赎身？我才是甲方好不好。”
孟梦连忙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虔诚悔改：“是我措辞不当，应该是干完这一票你就可以更加硬气了！”
硬气，对着顾翊吗？段棠梨想了想，好像基本上没斗赢过他。反而她越是硬气，他最后越会教她该如何服软。
“梦梦姐，你应该这样想，我就算手握五千万也不会马上给他。这笔钱是钩子，还得吊着他持续配合呢。”纵使如此，她也并不服软，仍想牢牢把握这段关系的主导权。
毕竟顾翊的名号确实很好用，自那场生日聚会过后，她身边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收过她介绍费的陈导，不叫她棠梨了，改口叫段老师。
她想了想，笑面阎罗虽然难以捉摸但不是一个太坏的合作方，跟他相处比跟那些不怀好意的老男人周旋要强得多。她知道他没什么恶意，顶多就是有点恶趣味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不讨厌与他玩这场争夺甲方位置的游戏。
思绪飘远，段棠梨无意识勾了勾唇，指尖在透明杯壁上没有规律地划动。
孟梦当即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棠梨，你真是商界奇才！小顾总不仅好吃好喝好住地伺候着，还要上交片酬，简直是人财两失！”
“没想到呀没想到，堂堂小顾总，笑面阎罗，算无遗策的资本家，竟然也有栽了的一天，还是栽在我们棠梨手里。啧啧啧！”
放在从前，孟梦是万万不敢调侃顾翊的，现在是仗着段棠梨狐假虎威。
如果谈论的是别的男人，段棠梨一定会阻止孟梦这样说，不想与那些风言风语扯上关系。可是听她调侃顾翊，听到那个不时戏弄自己的男人在别人嘴里不堪一击，段棠梨莫名有股惬意，一直顺着听了下去。
损了顾翊一会儿，孟梦也有点词穷了，转而拿出手机休闲一下，嘴里喃喃道：“唉，让我来看看，今天圈里又有什么好吃的瓜。”
自家这经纪人，干活儿时特别拼命，吃瓜时也是贼积极。
段棠梨开玩笑道：“整天吃瓜，小心吃到自己家来。”
“怎么会？”音调比人先抬了起来，孟梦板直了腰严肃地说，“棠梨你这么踏踏实实做事，粉你永远不会塌房的！”
一本正经地宣告完毕，孟梦又软下背脊，斜躺在椅背上举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一半，她突然睁大了眼，向来伶俐的口齿莫名结巴了起来：“啊！这、这……怎么会……”
“棠梨……”她抬头看向段棠梨，语气里有些犹豫。
“嗯？怎么了？”段棠梨接过孟梦颤颤巍巍递来的手机，水眸微敛。
只见屏幕上赫然登载着#蒋晚秋天生公主命#、#顾氏影业新宠蒋晚秋#等热搜标签。
这八卦前几天不是已经聊过了吗？现在不过是措辞浮夸一些，孟梦也算是圈内资深从业者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段棠梨狐疑地瞥向孟梦，后者猛做向下翻的手势，示意她看下去。
细白指尖向下滑动，她与这些热搜之间关联终于浮出水面。
“顾氏影业拟投资拍摄科幻影片《末日星火》，顾氏总裁与新人蒋晚秋举止亲密，女主角人选似已内定。”
“两度与顾氏影业投资电影合作后，段棠梨未入围新片选角，或已失宠。”
“蒋氏木业千金蒋晚秋首度进军影视业，即斩获《末日星火》女主一角，开局高位彰显公主本命。”
段棠梨微微垂眸，目光向下移了一些。掠过这些真假莫辨的文字，她直接看见了作为佐证的那张照片。
金碧辉煌的晚宴上，衣香鬓影，纸醉金迷。身着钴蓝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与蒋晚秋举杯言笑，袖口柔白的贝母扣折射着一星光亮。
与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依稀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