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僵硬地上扬,转身朝着姬清道:“多谢姬世子相救,因我认错人连累了世子,抱歉。”
礼节周到,刻意避嫌。
姬清也回礼,双手交握时指骨处隐约发白,他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公主多礼了。”
玉央维持着虚假的笑容,一步步退到姬抚素身侧,刚要开口却打了一连串的喷嚏:“抚素哥哥…阿嚏阿嚏!”她眼底鼻尖都泛着红,好一会才缓过劲,接上话继续道:“我们先回去吧…”
姬抚素看着面前狼狈的她,叹了口气:“先去厢房换身干净衣服,瞧瞧你这一身!”他恨铁不成钢,然后转头又看向浑身也湿漉漉的姬清,皱眉道:“姬清你也去西厢房,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姬清眉眼浅淡的笑笑,没有拒绝,缓步靠近。
姬抚素起身带路,玉央在他身边讨好的说着贴心话,嬉皮笑脸的让姬抚素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林妃,被他没好气得一顿数落。
在东厢房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后,玉央这才缓过劲,心中闷堵让她十分难受。
她看向梳妆台前的镜子,澄黄的镜子中,清晰的映照出她隐约透着难过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洒脱和不在意。
真丢脸啊…
她倏的将脸巾盖在脸上,胸口无声起伏片刻,随后暴力揉搓着脸蛋,直到皮肤都泛红泛疼,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后,才缓缓将手放下,她这才打开门准备出去。
东厢房的外连着花厅,她刚出门就听到前方隐约的谈话声,声音熟悉异常。
与此同时,东厢房花厅,姬抚素与姬清相对而坐。
姬抚素呼出一口浊气,叹道:“一直想与你聊聊,可惜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我有问题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姬清换了身月白色长袍,坐在对面藤椅上,手上端着一杯清茶,一派雅致,淡笑道:“殿下请说,姬清自当知无不言。”
姬母去世后,姬清与姬抚素之间越发君臣有别,再不复以往,他也再未直呼过姬抚素的名字,如同所有臣子一样,尊称殿下。
姬抚素抿着唇,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我知道你暗地一直在查皇叔的案子,皇叔一案存疑,你想为皇叔翻案我明白...但是这一切与玉央无关,我不希望你把她也牵扯进来。”
姬清淡着神色:“殿下多虑了,我与公主之间谈不上什么牵扯。”
“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只问你一句。”姬抚素认真看着他。
姬清也慢慢抬起头,眼睛如墨,带着黑压压的沉。
此时,玉央已经来到门口,她的一只脚刚跨过屏风正要出声,就听到姬抚素无奈的声音:“...对于玉央,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她怔在原地。
另一道清润的嗓音传至她的耳中,带着微微凉意:“十三公主性子纯真,姬清年少不懂礼数,或许让别人有所误会,我对十三公主并无任何想法,此前未有,今后也一样。”
我对十三公主并无任何想法。
如同锋利尖刀直刺耳中,玉央脸上的血色尽褪,缓缓收紧垂着身侧的手指,自嘲:她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答案了吗…
姬抚素一副还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她却不想再听,缓缓退到身后门槛边,踢了一脚侧门制造出声响,花厅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停顿片刻,玉央才再次走出来,对上两人看过来的视线,她神情毫无波澜只是有些疲倦道:“抚素哥哥,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日很是折腾了一番,我想早点回去了。”
姬抚素站起身,看了姬清一眼,神色有些异样,玉央似毫无所察,嘴角噙着笑如同以往。
或许她是真的是累了吧,他暗叹一声:“走吧。”
姬清起身一同出门,与他们在门口处分别,举止从容有度,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
一路上,玉央都没什么异常,坐在马车上还笑嘻嘻的和姬抚素开着玩笑。
或许是他多想了吧,要是真的听到他们的谈话,凭她那冲动性子,又怎么会忍到现在,姬抚素彻底放下心,和玉央在宫门的一处岔路分开,往承德殿去了。
玉央跳下马车,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目送皇兄走远,良久才缓缓转身,脚步不疾不徐,朝琼花殿走去。
第二日,十三公主卧床不起,伺候的宫女担心不已,欲要上报却被拦下。
玉央昨日晚上睡不着,趴在窗边吹了一夜的风,早上喉咙堵塞时才感觉要遭。她嘴唇隐约泛着白,拦下要去找太医的宫女:“不要去找太医,只会让母妃徒增忧虑,我没有大碍,你让膳房送些姜汤过来即可。”
“可是...”宫女有些踌躇,主子要是出了问题,他们这些人哪怕有十个脑袋也丢不起。
玉央摆摆手,有些无力:“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直接去膳房。”
宫女拗不过她,只能忐忑的按着她的意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