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晃晃悠悠连行半月,中途几乎未停,每日提供的食物也少的可怜,仅仅够维持生命基础消耗。
虞眼见着周围景色越来越荒芜,到最后几天只剩漫天黄沙和戈壁。队伍的马匹也换上了耐旱的骆驼当成坐骑,驼铃声不绝,一连数日。
他们到了荒芜的边塞之地——大漠。
不远处沙地里,驻扎着大大小小数百营帐,门口两侧还有手持武器来接应的人。
大漠风沙之大,刮得脸颊生疼,前来接应的人全部是布巾蒙面裹着全身,只漏出一双眼睛。
他们这是到了贼人的老巢,众人也意识到事实更加恐惧,人心惶惶下开始骚乱起来。
为首的男人是个五大三粗,穷凶极恶的刀疤脸,听见骚动声,不耐烦的怒斥:“喊什么喊!想死的都给我立马宰了!”
身边的小喽啰立马窜进囚车群,在众人的惊恐声中,随机拽下来两人杀鸡儆猴。
血色铺染沙地,缓缓渗进去,那两人躺在地上,惊恐的睁着眼睛,双手在空中徒劳的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
半晌再也发不出声音,鲜血从他们被割开的喉间涌出,逐渐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苏梵睁眼冷静看着,半分不见害怕,侧脸却异常冷漠,虞缓缓的闭上眼睛。
周围人被这一幕惊的失声,紧捂住嘴巴无声啜泣,场面也瞬间安静下来。
那群人似乎早就见惯了此等局面,面不改色,远处传来他们的讽刺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止住骚乱后,匪徒驱赶着余下的人,赶牲畜一般将他们聚拢在一起,押往其中几处营帐收押。
虞和苏梵坐着一处营帐的角落里,静观其变。
刀疤脸匪徒在把人关在一处后,狞笑着扯着长鞭正待靠近,远处忽然传来号角声,声音呜咽着穿过长空,久久不停。
刀疤脸面容一变,拧着眉头看向远方,他身后有人急匆匆奔来,踉跄跪地,叽里咕噜的用异族语言禀报着什么。
短短几息间,刀疤脸面色变了几番,瞧着着实精彩。
手下禀报完后,垂首等在一旁听候指示。
刀疤脸紧绷着脸,目光在他们周围寻视一番后,咬牙道:“好…好得很!你们倒也真是好福气,就让你们这些猪猡在多活个几日!哼!”
他伸手甩开帘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营帐垂下遮住外面情况,虞从缝隙里瞥见营帐外匆匆聚齐起来的人马,看样子是有突发情况。
她垂着眼睛思考,苏梵悄悄勾了下她的手指,虞手指不由的蜷缩了下,反应过来后,清凌凌的一双眼睛看向身边的苏梵。
“?”她略带疑惑。
苏梵朝她凑近了些,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你可认得营帐外高挂的旗子标志?”
旗子?她想了想,只模糊记得那是个拉开的弓弩样子,遂摇摇头:“只记得大概模样,不知是代表着谁,你认识?”
苏梵显然是认出那旗子代表的意义,严肃的点点头:“弓弩为首,当做旗子,他们是常年徘徊在秦国边境的墨羽族人,此族善弓弩射箭,常年在外做些打家劫舍的事情。”
“秦国人深恶痛绝,朝廷曾花费大力气试图铲除,但这伙人行踪诡秘不定,交锋多年依旧逍遥在外。”
虞没有追问苏梵他是如何知晓这些秘辛的,她抬起头,“在这伙人手上逃出的胜算有多大?”
“…几乎为零。”苏梵直白道。
“是嘛…”她若有所思。
大漠大部分地方都是沙漠和戈壁滩,几乎没有草木植被类的遮挡物,干燥的气候和风沙形成此地特殊的环境。
人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就算侥幸逃脱,这种地理环境下,不久也会被发现,无异于自寻死路。
实在是有些棘手...虞心底叹息。
营帐内挨挨挤挤坐了二三十人,有幼童的胳膊和腿被刚刚粗鲁的驱赶弄伤,血淋淋伤口上面附着着风沙,还在渗出鲜血,看着十分渗人。
幼童被大人捂住嘴巴,哭声被强压下去,眼泪却止不住,一直在小声呜咽着。
苏梵看到虞的视线看向那边,抿着唇询问:“姐姐想帮他?”他不希望旁人夺走身边之人的注意力和视线。
虞没发觉他语气的异样,她从腰间掏出一枚香囊,里面是一些碎的草药,从中选出零星的止血之药,之后起身欲往那处而去,被苏梵阻止。
他涩声道:“姐姐,如今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过多接触这些人的好,倘若被有心人看到...”
虞停下动作,她转头审视着这半路结缘的孩子,语气不明道:“苏梵,这世间的人心没有那么善,但也没这么坏。”
她不知什么样的遭遇让他对所有人都抱有敌意,可她想让他明白,世间上复杂的是人心,至善的也是人心。尝试去回报这些善意,会让人生整个不同。
但更多的东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