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央按捺住情绪,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苓婆婆在门口殷殷相送。
玉央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这一幕,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
苏梵柔和的声音响起:“燕姑娘在笑什么?”
她一惊,这人竟然如此敏锐,随即微微收敛起笑意,谨慎答道:“苓婆婆似乎很关心圣子...”
苏梵嘴角的笑意清淡,“不用如此拘束,称呼我名即可。最初时,名字的诞生便是为了方便称呼。”
在他身上没有那些规矩条框,平静随和。
他琉璃色剔透的眼珠看着茫茫雪景,嘴角噙着笑意,慢慢展开话题:“这条街我走了很多次,十九岁后再无人陪我走过,如今倒是有些怀念。”
再无人陪着的...大概是他心中想要陪伴之人已不在人世,玉央不知该如何接话:“那着实...是有些寂寞。”她看向两边街铺,“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栖园,我姐姐曾经居住过的地方。那里她生活的最久,或许还能找到些残余的痕迹。”他叹息道。
岁月荏苒,一点点擦去旧日痕迹。而被留下的人只能希望时光能过的慢些,还能触及到旧人印迹。
玉央试探性的问道:“虞姑娘是为怎样的人呢?”
“姐姐啊…”苏梵垂下眼睛,并未直接回答,“燕姑娘可曾见过忍冬花?”
忍冬花?她有些不理解,“未曾亲眼见过,但略有耳闻,忍冬是很好的一味药材,清热解毒。”
苏梵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忍冬开在凌寒,凌冬不凋谢,终其一生都在被人赋予意义。”
“姐姐便如同这忍冬花一样。”
“忍冬花…”她喃喃重复,如同忍冬花?那是说她无私奉献之意还是其他?她算看明白了,这人说话有些深奥。
苏梵个高腿长,哪怕他刻意放缓速度,她还是不知不觉间落于他几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虽然刚下过雪,但街道上仍旧有行人出没,稚龄的孩童和小伙伴疯跑着,啪叽一声撞到苏梵的腿上,摔了个屁股蹲。
小孩抬头间,看见他那张泛着柔软笑意的脸,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后奔来的父母着急忙慌的奔来。看见这一幕急忙想要上前拉过莽撞的孩子,显然是认出来他的身份。
苏梵摆摆手制止住,他轻轻蹲下扶起小孩,擦掉孩子脸上沾染的雪花,无奈道:“平平,你怎么还是跟个小蟋蟀一样上蹿下跳。
平平红着小脸蛋咯咯笑了,语带亲呢:“苏梵哥哥,我可好久没见你了。”
苏梵笑了,打趣道:“那你有没有想哥哥啊?”
平平用力的点点头,眼神明亮,“嗯!”
平平的父母是对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妇,见此情景还是忍不住靠近,低声道:“圣子…小儿唐突,您不可如此纡尊降贵,折煞我等。”
玉央站在他几步后,并没有上前交涉的意思。
苏梵摇头,站起身抚了抚衣袖上沾染到的地面落雪,并不是很认可:“吴叔多虑了,幼年您对我和姐姐多有照拂,如今我大了,您反而生疏了呢?”
姐姐指谁,他们心里门清。
吴叔不知道想到什么面色更白,颤抖着声音:“圣子您…还是莫要再提那位了。这许多年,我们都已经淡忘。”
苏梵却还是微笑着,“总要有人记着…别人的恩情。”
闻言,吴叔夫妇一副犯了大忌的样子,扯过平平,囫囵的行了礼匆忙离去。
待他们走了,玉央才敢靠近。
苏梵笑容里多了些失落,他抬头看了看走出乌云的太阳,无端有些刺目,他半眯着眼睛,“走吧。”
直到此时此刻,玉央她才明白,虞对于如今的云疆而言,如洪水猛兽无异。
难道…虞当真不是她要找的人?
真要论合适之人,面前之人恐怕更符合善珠的选择。
圣子的身份是隔阂,也是号召。苏梵每往前一段距离,就会有人过来朝拜,冬日里稀少的花类,被串成手串,递送了上来。
还有稚龄的孩童手掌上捧着受伤的鸟雀,殷殷望着。
苏梵轻点着雀儿的额头,那乳黄的尖嘴的小雀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多会便亲昵的蹭了蹭他伸出的手指。
众星捧月,慈爱仁善。
她看着苏梵的背影出神。
他似有所感,遥遥望来,眉眼带着清浅笑意。
玉央暗地深吸口气,罢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见招拆招就是了。
她小跑着跟上苏梵的脚步。
走走停停大半个时辰,苏梵才终于停住脚步。
他站在一处外墙是石头垒造院落前,郁郁葱葱的竹子从内里延展,映入眼底。
苏梵轻轻推开门,带着一丝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