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要不要喂我喝水!”
苏亦有点生气了, 他瞪着这家伙的脸。
“要的要的!”年轻的警卫又凑近了点,笑容太阳光以至于有点贱乎乎的。
苏亦看着他,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还有点变态鬼魔术师的气质?
“怎么舍得让你渴着?”机枪小哥再次倾斜水杯, “啊——来, 张开嘴, 我不看了, 这次我保证不看。”
墨镜下的双眼闭上,苏亦确认到他不会再用奇怪的眼神盯着看自己的嘴巴内部看, 才重新张嘴——
清凉的水流像瀑布一样落下来,落进嘴里,水珠打在柔软的舌头上,跳着滚进喉咙里。
小小的口腔很快就装满了。
“…唔!”
苏亦不满地呜了一声, 嘴里的水满得溢出来,来不及咽下去, 一下子流的到处都是, 嘴角、下巴、枕头全都是湿哒哒的水迹。
闭着眼的警卫还在傻乎乎地倒水, 倾斜的水杯瀑布似的水流,对准苏亦的小脸, 浇在他的鼻尖、嘴唇、脸颊上, 凉丝丝的水顺着脖颈往下`流,最后聚到锁骨里。
“咳、咳!”
苏亦重重地咳嗽两声,笨蛋警卫才如梦初醒,睁开眼, 看到苏亦被他弄得满脸湿漉漉,乌黑的发丝黏在脸蛋上。他吓了一大跳, 立刻停下:
“对不起对不起!”小警卫手忙脚乱地道歉:
“都怪我!闭着眼没注意动作, 太笨了, 对不起,没呛着你吧?”
他赶紧放下水杯,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条手帕,凑到苏亦面前:
“我帮你擦擦,好不好?”
这条绢丝手帕四边滚着白蕾丝,非常漂亮,苏亦有点惊讶,这个男人…怎么会随身带着蕾丝手帕呀?
柔软的巾帕拂上苏亦的嘴唇,绢丝很细腻,还挺舒服的。
机枪小哥的动作非常仔细,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弄疼了苏亦,像在擦拭一件价值千万的古董羊脂玉。
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帕,他感受着手里摸过的柔软嘴唇、又尖又小的下巴,还有嫩乎乎的脸蛋。
喉结情不自禁地滚动,身体往苏亦那边靠……
隔着黑色笔挺的制服,年轻的警卫散发着高热的体温,苏亦觉得有点热,对方靠的太近了!
一呼一吸都喷在他的脸颊上,弄的他好痒,而且那呼吸明显还在加重,鼻尖翕动着,好像…在闻他?!
香香的、丝丝缕缕的气息钻进鼻子,机枪小哥像一只闻着肉香的狗,凑近、又凑近,狗鼻子嗅嗅地凑过来,就差贴到苏亦脸上去。
墨镜架在鼻梁上,冰凉的镜片几乎贴到苏亦的额头,鼻尖都要戳到脸蛋里,苏亦正要呵斥这家伙走开啦!忽然——
他的目光穿透墨镜与鼻梁间的缝隙,在这一瞬间,看清了机枪小哥的眉眼!
苏亦一下子怔住,这眉眼好像……
“白…白夜?!”
苏亦不由地叫出声。
机枪小哥浑身一僵。
“你叫我什么?”
他皱了下眉,明显是不高兴了,刚刚暧昧到拉丝的气氛荡然无存。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调说:
“好伤心喔,可爱的NO.1,你也拿我当白神代餐吗?”
他像是赌气一样,忽然一把摘掉了墨镜,坦荡荡地把整张脸露出来,怼到苏亦面前,有点难过又有点悲哀地轻声问:
“真的…有那么像吗?”
苏亦惊怔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小电视里的观众全都惊呆了:
[卧槽这还不是白神?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妈呀这已经不是白神代餐了,是正餐!前白神粉想爬墙弟弟了呜呜呜]
[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白神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那糟糕,又是兄弟同时喜欢同一个人的戏码!机枪小哥明显对苏苏不对劲,这样下去兄弟迟早打架!啊,我们苏苏真是一个罪恶的大美人!!]
苏亦没有管弹幕里的胡言乱语,仔细端详着眼前人的五官,机枪小哥跟现在的白夜还有一点不一样:
五官没有那么长开,还有些青涩,眉眼也没有那么凌厉,脸上还保留着几分稚气。
与其说是很像白夜,不如说是,很像…白夜高一的时候。
那年还没文理分科,苏亦的班级跟白夜的班级隔得很远,平常在走廊上也撞不见,他认不得白夜的长相。但有一次运动会篮球比赛,他们班抽到跟白夜的班对打。
那天苏亦身体不舒服,没法跟同班同学一起去加油助威,他躺在校医室打点滴。
回来的路上听见操场上热热闹闹,他站在紫荆树下望去——
看见操场跃动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灌篮、三分球,打得全场女生尖叫,杀的他们班球队片甲不留、嗷嗷直哭。
最后,苏亦看到他们班球队的男生垂头丧气地离开操场,对面班级的白夜站在阳光下,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恣意。
风吹过,树上的紫荆花瓣飘下来,落在苏亦刚打完点滴的手臂上。
他低头看自己的皮肤,苍白的几乎看不见血色,还带着针孔,隐隐发青,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健康的孱弱。
他望着操场上抱着篮球的白夜,心里有些羡慕,倒不是羡慕胜利,只是想:
…真好,能这样又跑又跳的。
篮球、运动会,是绝对跟先天心脏病患者无缘的东西。那时的苏亦默默转过身,不再看操场,去找班主任请假,司机已经把车停在校门了,正要接他回家静养。
从那之后,他就认得白夜的脸了。
记忆里操场上的白夜,跟眼前的机枪小哥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你以前…有打过篮球吗?”
安静的病房里,苏亦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篮球?”
机枪小哥一下子被问蒙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在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