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武吗?”司马厝问。
“不会。”云卿安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这是拿我试刀呢?对我是有多轻视。”司马厝说。
“不是。”云卿安认真道,“应你所邀罢了。”
“别说的好像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似的。”司马厝又道,循循善诱,“不会武可不好,不然岂不是任人摆弄?”
“是啊。”云卿安仰头用那双潋滟勾人的眼望着他,“侯爷想怎么弄?”
司马厝偏头躲了他的目光,转身走开后捡了把长刀,不由分说地塞回他手里。
“拿着,教你。”
恶向胆边生,非把这狐狸遛一圈再剥了皮不可。
“别啊。“云卿安不动声色地退了退,温吞道,“手生得很,侯爷只怕是教不来。”
“别怕呀。”司马厝揪着他衣袖将人拽近,毫不温柔而带着坏地诱哄,“学不会又没人敢动你。”
云卿安状若纯良,说:“怕您啊……”
司马厝一哂,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云卿安的手举起刀往一个方向而去,口气冷硬道:“老实些,没功夫跟你扯别的。”
色令智昏,败于光鲜皮囊也就适用于那些糜烂庸人身上,他司马厝对此嗤之以鼻。
“咱家不老实吗?侯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云卿安温顺地任由他带着,在手中的刀刃转至正对着聂衍川的方向时,心下猛地一紧。
“那你可别哭。”
司马厝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突然间出手将长刀直直朝聂衍川的面门劈砍而去,快得无声无息又似晴日雷电乍现。
聂衍川瞳孔骤缩,他本不敢反抗而身体先思绪一步做出反应,避无可避间双手死死抓着刀刃。
鲜血在聂衍川那泛白的指尖溢出,在刀身纵横交错,缓缓流下染上云卿安的手。
温热的,带着生息的。
跨过了陈年不去枯槁死寂的梦魇,牢牢扼住了他,十年如一日凄楚却发不出声的哽咽一股脑地炸响在耳畔。
云卿安眼底带了红。
司马厝再没多理会他,也丝毫没顾忌他,卸了刀势冲着聂衍川含怒道:“找你对刀,没叫你徒手死撑!”
聂衍川愣了愣,后知后觉地也从腰间拔出佩刀,目光却一直望着云卿安那已变得苍白一片的脸,心下担忧不已。
“再来。”司马厝说着便再次挥刀。
聂衍川咬牙,忙不迭举刀去挡,在巨力碰撞间被震得狼狈踉跄后退,手上更是血流如注。
司马厝不悦地皱眉。
时泾的刀法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而聂衍川能轻易地打败时泾,总不至于就这点水平。
“侯爷要的交代我给。”云卿安强行将长刀压下,正色说,“户部左侍郎虞崇胆大妄为,私吞军饷。今早被厂卫找到时已然在府中畏罪自杀。”
司马厝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冷嗤道:“打哪那么快就找来了个替死鬼,东厂办事效率让司马佩服得五体投地。得了个由头清除异党,收获不小吧?”
这案子其中不知道藏了多少。连战事后方的军饷都敢贪下来,要说这是一个三品官敢干的能干的,他还真是不相信。
无非是牵扯甚广,背后主使推了个人出来当靶子罢了。
手中的刀被司马厝扔了出去,他对着聂衍川这小心翼翼丝毫不敢还手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对刀的兴趣。
“宁可徒手接刀,也不肯出刀。你说他是为什么呢?”司马厝凑近云卿安耳边,“他是你心腹吧。”
是怕误伤了云卿安啊。
“云厂督手段通天,东厂以外还有的是走狗鹰犬。”司马厝嘲讽道。
云卿安从他手中挣脱开,用绢帛擦了擦手上的血,冷了神色说:“贪官横行,国库空虚,朝廷贪图片刻安逸因而主和不主战,此为停战的主要原因。侯爷先前在朔边舍生忘死,如今知道了实情,失望吗?”
他反唇相讥,轻而易举地找准了司马厝的弱点。将臣正欲死战,奈何朝廷软弱求和。
朔原刀光剑影,暗无天日,留下的伤口还未结痂,血便会一直在流。
止都止不住。
司马厝用不知哪来的力气扯了扯嘴角,似是无所谓地说:“横竖也就抗旨受罚。”
而羌军是败了的。
“侯爷可知,今日一早来了贵客。”云卿安笑得阴寒,“元璟帝适才刚在金銮殿召见,不过现在,该是走了的。”
司马厝眉头一拧,指节不自觉地死死攥紧。
残云暗灼日,墨霾颤秋寒。
云卿安的声音轻柔却让人如坠冰窖。
“羌戎使臣前来就重将穆恪之死讨要说法,元璟帝同意了其索要赔偿、求娶公主的要求。”
“交代我给了。侯爷欠我的人情,也别忘了。”
——
厚重的澧都外城门被城卫军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暮日倾洒万丈金光于道路,铺陈出大气磅礴的地衣。
地衣之上,赫然可见一窈窕身影现于其上,孤瑟而落寞。衣裙飘飞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彻底消散,易逝又易碎。
婢女清荷迈着细碎的步子上前,望着那一袭霞裙月帔、定定地望着来路的女子,眼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