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牵起她的手，他想起当初他们在樱花树下的所有甜蜜回忆：“今岁岁，等你毕业搬到我那儿去住？”
今雾笙忽然停下，她默默把手抽回来：“江迟，我打算回苏海。”
“什么意思？回苏海工作？”
这个问题江迟很早之前就考虑过了，他也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
江迟：“其实我……”
今雾笙摇了摇头：“不止是这样。”
她过于平静，平静到让江迟觉得陌生，让江迟觉得心慌。
其实这一刻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可是他觉得不可能。
他不相信事情会没有征兆的发生。
“江迟，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了。”
今雾笙提的太突然，江迟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你开什么玩笑？”
她低着头：“我们分手吧。”
江迟语速很慢：“今岁岁，看着我。”
“……”
江迟嗓音嘶哑，垂眸盯着她：“抬头。”
“……”
“你再说一遍。”
今雾笙抬头，她看他的时候，表情依然很平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因为我最近太忙没顾上你？”江迟语气缓和，他耐着性子解释，“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是我没有考虑到你最近需要人陪着。”
他太粗心，粗心到都没有发现大四毕业这段时间的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
她一定很需要他陪着。
今雾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这样。”
她太平静，平静到这件事似乎已经在她心里反复操演上千遍，所以现在她才能这么无动于衷地说出最残忍的话。
她本来不想在这个承载了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对江迟说这么残忍的事情，可是命运使然却还是走到了这里。
“江迟，我配不上你。”今雾笙坦白，“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和你一样优秀，可以配得上你的人，可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他们的差距已经大到她无法跨越。
而她又不甘愿只是他的影子。
“今岁岁，你别和我扯这些狗屁不通的歪理。”
“我们的差距不是我努力就能改变，至少目前是这样。”今雾笙很冷静，“我在你的世界是凤尾，可是退出你的世界，不和你做比较，我也可以是很优秀的一个人。”
她不愿意做一个被人抹杀存在的人。
江迟抓住她手腕，他力气太大，很快就把她的手腕捏红了。
手腕有点疼，可她也没有抽回手，任由江迟抓着。
她太绝望了。
这些日子，这些事情，她反反复复想过无数次，可无数次的推演，假设都无法解决他们之间的差距，解决他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
绝望到了顶，她只剩下平静。
死水一般的平静。
她已经走到绝地。
江迟的沉默眼神像是要一寸一寸剥开她，看清楚她心里深处到底在想什么：“我说了，别跟我扯这些歪理。”
今雾笙像一个失去情绪的木头：“我好累。我现在只想做平凡人当中那个还算优秀人。我的能力仅止于此，我不想再勉强自己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
不再思考她的人生意义，她的人生价值，只是和所有人一样做着平凡普通的工作。
事实上今雾笙现在也没什么立场去思考那些高深的话题。
今雾笙：“分开吧。”
她的样子真的像是已经濒临崩溃的人，所以才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江迟终于明白原来她的平静是因为她已经无法再承受他带来的压力：“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既然和我在一起让你压力这么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今雾笙停顿，“告诉你我太差劲，连同事关系都处理不好，需要你天天点外卖讨好我的同事？告诉你腾飞越来越好，我替你高兴但也越来越不安，越来越不敢相信这样平凡普通的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你身边？”
“然后呢？你能怎么做？放弃你的人生理想，和我一样做个普通人？”
心似乎被人硬生生扯开，分崩离析，江迟攥住她的手越来越用力：“谁说你……”
“分手吧，在这里结束，至少我们对彼此的记忆都算美好。”今雾笙看他，“我不想等到一年，两年之后，你越来越接受不了这么普通的我，然后才和我分手。”
或者，更糟糕的是他把她当成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凑合着和她过一辈子。
就像祝秋明和他的新娘子那样。
因为合适两个字绑定一辈子。
暗恋开场的故事最伤人的，一是不爱，二是没有那么喜欢却还要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