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漪兰和洛为雍匆匆离开,宁知越才从映秋可能已经亡故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只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若映秋死了,那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便只能说明她知晓凶手是谁,其目的则是出于私心掩护凶手,而并非他们所以为的帮凶。
虞循留下了绿珠问话,但冯昭也慢了一步,两人蹙眉低声说着什么。
宁知越没想探听,只看卢毅匆匆赶来一趟,听了一个惊天奇闻,对宁知越是又敬畏又钦佩,看了她两眼正要走,被她留下。
“宁娘子,什么事?”
宁知越也不知怎么开口。
让卢毅去柳原驿搬救兵前,她已从老刘头处打听的映秋曾救下过一个少年,那少年年纪听着与李漳相仿,而映秋在别苑一众人中只对李漳颇为重视,不能不叫人多疑。而卢毅对李漳颇为看好,又是他一手提拔,此前已经打消了疑虑,现在又旧事重提,也不知他会作何想。
她想了想,咧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顿了顿,问他:“卢典军,此前调查听说映秋与李校尉有些许来往,不知道您可有向李校尉打听过这件事?”
“问过,他说从前不认识,是在公主府之时,映秋还未得势,因她的脾气,惹得其他人不快,叫人排挤欺负时叫他看见了,顺手帮了一次忙,后来在别苑里映秋受公主喜爱,能外出别苑,有事请她帮忙,这才又有了往来。”卢毅说着一愣,歪着头迟疑起来,“宁娘子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莫不是还……”
“不是。”宁知越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解释道:“映秋失踪多日,没有下落,本来该怀疑是不是凶手窝藏或者带走了她,但那个古怪的梦……总叫我心不安,担心映秋会不会出事了。映秋来历过往知道的人不少,但与她有交情的打听下来就只有李校尉,所以才想问问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卢毅还以为李漳又惹上什么嫌疑,听她如此说才放下心来,“这些我都问过了,虞钦使这几日也顺着你的线索打听映秋的相识之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不过,这李漳啊,他性子沉闷,少言寡语的,若不是没法出别苑去,他也不会与映秋有来往的。”
宁知越轻点了点头,“李校尉如此性情,只能去找映秋,应当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吧?”
“可不是。说起他……唉,我也不瞒您,我手底下那些人,有些觉得他和萧盛争夺校尉一职,是我偏心……其实,我确实对他存了几分同情之心的。”
宁知越挑眉,“这话怎么说?”
“他当年进公主府时,也不是今日这个样子,虽不是从京城来的亲卫,但被召入麾下后,一直勤奋上进,斗志昂扬,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也不是今天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那是后来发生什么变故了?”
卢毅重重点点头,“他初进公主府,便在选拔的一众护卫中脱颖而出,武艺不精,便日夜勤加练习,比起我一直看好的萧盛的刻苦,他那是不要命的在练功,但是吧,每回比试都有精进,也不算是无用功,我当时也觉得奇怪,他这么刻苦是为了什么,有一回听他无意间提起,说是有个心上人,想娶人家,但是功不成名不就的,拿什么去娶,现在读书也已经晚了,所以就想着从军,本来以为他们当时是军营招募士兵,但没想到是公主府,但也不赖,若是有个头衔,去那女子家里提亲也好看些。”
“那他心上人是……出事了?”
卢毅又是重重点头,“你说这叫什么事,他救公主有功,我也有心成全他,所以在公主夸赞过他后,将校尉一职给了他,哪知那时为时已晚。他得了校尉一职,却变得更加寡言冷淡,我一问之下才知道,他那心上人已经病故了。其他人不知道这事,所以见他升职了却变成这样,认为他得意忘形,但这事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对外说,才闹成了这样。”
原来如此,难怪映秋如此示好,李漳也不为所动,原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宁知越陡然又蹙起眉头,不对啊,李漳的心上人是病故,李漳不关心旁的事,那请映秋帮忙是帮的是什么忙?
“阿越。”她猛然惊觉其中的联系,正要细问,虞循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却又并不与她说些什么,只对卢毅道:“宁娘子两次做了相似的梦甚是诡异,若只是梦便罢了,但若真如宁娘子疑心的成真了,恐怕不妥,劳烦卢典军沿着湖畔河渠搜查一番,也好打消疑虑。”
卢毅说虞循查过映秋过去,也打听过李漳,她想得到的,他也不会漏下,所以这是……
“好,我这便去吩咐他们沿河搜查。”卢毅郑重地拱手告辞。
她瞥了一眼,水榭里另外的两人,冯昭面上又恢复了素日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要回京城的忧虑。借着卢毅将要离开,他也道要回怡景殿照看公主,只留下一直垂首侍立的绿珠。
宁知越心里有了数,咽下没问出口的话,等着卢毅与冯昭离开,她才重又回头去看绿珠,正好对上绿珠看过来的视线。
两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