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无非是姜望去回禀一声的小事,最好神不知鬼不觉才好。
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判了局势。
这块玉是姜望亲自递交给赵桓征的,而回京的路上,他作为太子跟前第一亲随,就蹊跷地发现,这块玉没在他身边了。
北上时,在楼船上,他还给殿下提过一句玉在何处,得到赵桓征漫不经心的一句搪塞:“左不过是个小物件,丢了便丢了吧。”
他虽然不解其中缘由,却也一直以为是丢了。
如今此物出现,他心里便有了万千疑问,还要禀明了太子才能有个分辨,于是道
“此事我知道了,请姑姑安心回去忙,我会禀明殿下。”
姜望把东西小心翼翼塞入袖袋,根本没等常芳再说什么,就反身回到了麟趾门以内,大步流星地走了。
常芳看着他的背影,犹疑着去揣测事情的深浅,却也想不明白到底这东西有多要紧。
姜望最严,什么也没说竟然就走了。
“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回去吧。”负责直辖浣衣所的黄门吩咐道,随后又想起来一事,遂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件事,过些天是殿下的寿辰,寿宴要用的围布、餐绢,浣衣所都准备好了吗?”
常芳恭敬回复道:“早已经准备好了。请公公放心。”
然后等黄门点了点头,便也折返回去,常芳等人才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一边走,她一边琢磨着姜望方才语言和表情的微妙变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就应该先打死那个哑巴宫娥,再来禀告,才能根本上避免节外生枝。
毕竟浣衣所现在的宫人有一大半都不是徭役花名册上的真人,顶替徭役是死罪,她不敢冒丝毫的风险。
于是她屏蔽了其他随从,侧耳交代孔梅:“咱们快些回去,那个小贱婢不能留了,若是殿下要亲自审问她,这事就麻烦。”
孔梅也想到了这处,点点头,一行人步履匆匆往回赶。
——
姜望快步行至秋爽园的书房,赵桓征正在和徐丞相议事,说的大概涉及东南近来的倭寇之患,徐宗源在一旁随手记录,三个人都十分投入。
以至于姜望在门前逡巡,赵桓征只顾着看书案上的海防图,都没有察觉到他。
还是徐宗源,见姜望似乎有事要禀告,提示了赵桓征一句:“殿下,姜大人在门前,似乎有事。”
“进来吧,在门口鬼鬼祟祟什么!”赵桓征放下在地图上测量距离的铜尺,对姜望道。
因为有徐丞相祖孙,姜望还犹豫要如何开口。毕竟太子在岭南的微服私访,迄今为止还未曾对朝臣们公开,对外说是他病了。
他的沉默惹得赵桓征更纳罕了,倒是徐丞相十分敏感地察觉自己在场可能不便,于是起身道:“老臣年事已高,坐久了腰酸,请殿下允许老臣出去走走,秋爽园精致俊秀,老臣也想四处逛逛。”
“好,请相国大人珍重身体。”
徐相国给徐宗源使一个眼色:“承志,你陪着老夫。”
祖孙二人于是出去了。
赵桓征鲜有对姜望不耐烦的时候,这时候见没有人了,急促问道:“究竟什么事,快点说!”
姜望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把东西拿出来,呈送给了赵桓征。
赵桓征扫了一眼没当回事,第二眼才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双眸立刻瞪了起来,几乎是乱了心神地问:“这玉从哪儿找到的?”
姜望遂将方才浣衣所的掌事来回禀的内容告诉了赵桓征。
赵桓征上前把玉夺如掌心,问姜望:“那个私藏这玉的婢女现在在何处?”
姜望沉了一息,回禀道:“浣衣所的掌事说……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什么?!是昏了还是死了?”
姜望记得常芳说的是死了,但是看赵桓征几近慌乱无措的神色,一时又答不上来,或者是怕说错了丢脑袋。
“臣……”
赵桓征并没再去管姜望的回答,此刻只觉得天灵盖嗡嗡作响,扶住了案头稳了稳气息,思绪飞快转动着。
他不认为雁翎有本事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不可能为了找他闯入东宫,哪怕是他从来不会涉足的外院,然而这块玉分明又向他证明着,或者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也许离着自己根本不远……
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无论这块玉是不是被雁翎带回了东宫。
“快,去浣衣所!”他几乎顾不上冬日严寒,连裘皮的斗篷都是姜望跟在他身后匆匆为他披上的。
院子里的徐家祖孙本来还在悠游观赏着书房外头院子里幽香的腊梅,却见殿下神色紧张,脚步匆匆地沿着廊下呼呼往外头走,后面一行人跟着几乎就是在一溜小跑。
“这是……怎么了?”徐丞相自言自语道,太子亲政多年,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瞬间,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能做到沉稳有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