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可能是被什么枝叶剐蹭以后,惹上了风团或者荨麻疹。
“快伸手给我看看!”
赵桓征显然很爱面子,不想给雁翎看到他此刻起来了好多红色小包的手臂。
然而雁翎那股子言官进谏的劲儿又上来了,厉声道:“快伸出手!”
赵桓征蹙着眉头默许她拽住自己的手腕,并且撸起他的袖口。
确实有些严重,基本上可见到的肌肤,都已经起了风团,此刻看着都觉得痒。
“我去药铺买药给你涂。”雁翎落下话音就要出去。
赵桓征不允:“现在出去有风险,你还是让店家……”
雁翎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隔两条街就有一家药铺,我去去就回。若是这么点脚程都要劳烦店家,整日闷着不出门,才真是让人起疑心了。”
自然,雁翎说得也很有道理,赵桓征一时语塞,当她真的要决心做什么事的时候,赵桓征似乎很难拗得过她。
雁翎戴了面纱,拿了钱袋,就出门去了。
从这里往返那家药铺大概半个时辰。
赵桓征揉了揉眉心,努力忍住不去抓挠身上的痒处,随后打开了窗户,对着遥远处的侍从简单地打了几个手势。
不多时,一道黑影如疾飞的燕子,嗖嗖在几个屋顶跃动了几下,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殿下,属下姜望,救驾来迟。”
本来,赵桓征微服出巡,遭遇了这些祸事,再见东宫的侍从,再度有人可以护卫、使唤,本来应该高兴。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瘙痒难耐,他见到东宫的人,心里却只有烦扰,好像没有一丁点想见到他们的期待。
见赵桓征久久没有回应,姜望心里打鼓。
太子殿下表面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实则只有近侍的人,才知道他和善表面之下是个决绝而冷酷的性子。
此刻这种沉默,难免让下属思忖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得主子的心意。
“殿下……臣……可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主子生气了吗?”
既然是猜不透,还不如请示请示。
“没有。你们来了多少人,是怎么找到孤的?”赵桓征问。
“属下与东宫侍卫三十六人,奉皇后娘娘之命,南下寻找殿下踪迹已经十日有余,昨日在临河的当铺发现了殿下的玉佩,以及听闻有一家书院的书道竞技中,留下了殿下墨宝,故而确认了殿下行踪。”
姜望从衣襟里取出来一个红色的绒布绣袋,呈递上去,赵桓征打开看看,正是他为了换银子,拿去当铺的那枚帝王翠篆刻老子出关的玉佩。
“这是御前的东西,属下不敢令其流落民间,于是加价赎回,请殿下查阅。”
赵桓征没想到正是当了玉佩,才阴差阳错的让他们找到自己,便也没有说什么,拿过来把玉佩收到了衣襟里。
姜望见赵桓征脸色不好看,像是受过了伤,此刻因为瘙痒额头也在冒着汗珠,一看就是不太舒服的样子,便道:
“殿下,漕总督院的楼船此刻已经停泊在临河的港口,准备接驾。皇后娘娘命吾等找到殿下之后,即刻返京,楼船上有太医令大人差遣来的医师,若是殿下身体不豫,即刻就可以诊治。”
赵桓征向来是个非常爱惜自己的人,难受成这样,确实应该立刻呆在太医身边好好检查治疗。尤其是徐宗源亲自挑的人,肯定不会差。
然而姜望迟迟没有得到答复,微微抬首,看到太子脸上竟然是一种非常少见的情绪。
他很犹豫。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挣扎纠结中,还带着一丝难过之意。
随后,姜望听到这位贵人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姜望是个极为聪明的侍从,顿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
自从赵桓征进入了临河城郭,他就在高处用轻功跟随,可是太子殿下并非独来独往,他身边还有一个姑娘。
姜望机警的用余光扫过室内,看到了床铺上,衣架上悬挂着女子的衣衫,两人显然是同住一室。
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十五岁亲政,几年来近侍不是他们这些金吾卫的侍从,便是黄门内宦,甚至连个贴身的丫鬟也不曾有。
以至于姜望第一眼看到太子身边的少女,还以为只是偶然邂逅的同行路人。
既然熟稔到了同住一室的关系,两人自然已经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