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帐中的侍女们行礼。
柳妤月侧过身来,眉眼藏娇,笑意盈盈。
她今日换上了身鹅黄锦绣宫装,长发被简单挽起,上头插了个凤凰衔枝金步摇,一颦一笑时,发上步摇摇曳生姿,而那明亮的色泽,更衬托得她眉目清雅,气度雍容。
与昨夜面染红霞,柔弱无骨的样子判若两人。
盛珏不自觉挪开了眼。
“大王。”她轻轻行了个礼,少女的声音素来绵软,如今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便更显得勾人。
盛珏抿唇。不知为何,分明是简单至极的两个字,从她口里念出,却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喉结微动,他的眸光扫过周围,“都退下。”
“是。”
芙娘领着侍女们退下,临走前担忧地望了柳妤月一眼。后者瞧见了,对她弯着眉眼笑了笑。
公主真好看。
芙娘脸一红,埋着脑袋快步出去了。
帐中仅剩柳妤月与盛珏两人。
说来也是蹊跷,分明昨夜还是抵死缠绵的二人,如今面对面站着,竟宛如陌生人。
柳妤月垂着眸子,没有开口。
最终是盛珏先出了声,“你昨日来时,随身带了只雪云鸽。”
雪云鸽,乃是世间少有的贵禽,因身白如雪而得名。
经他这么一说,柳妤月这才堪堪想起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宝贝鸽子。
“嗯。”她点头,温和道,“是……妾身自幼养在身边的鸟儿,便随身带着了。”
盛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未动。
尊贵如柳妤月,“妾身”这种词语对她来说应当算陌生才对,可如今她说起来却很是自然,似乎……是在诚心依附与他。
但这根本不可能。
盛珏清楚的知道,他灭了她的国,毁了她的姻缘,占了她的身子。
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理应鱼死网破。
可如今……她这幅温驯的样子,又是为何?
他将头盔放在她的梳妆台上,单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两人骤然离得近了许多。
“那鸽子我待会儿派人送来。”他附在她耳畔开口。因着昨日的阴影,这样的亲密让柳妤月很不自在。
但她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眸子,看着十分温驯。
像只藏着爪牙的猫儿。
盛珏眸中漆黑,反手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唔——”
这么大一男的,压在身上死沉。柳妤月皱眉,废了好大劲才没把对方推开。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柳妤月顿了下,从她的角度,可以毫不费力的抚上他的后颈。
这是……机会。
柳妤月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凤凰衔枝金步摇,她记得清楚,那步摇的尖端,颇为锋利。
若是现下拔下步摇,狠狠刺入这人的脖颈。
那么,盛珏便该死在这里了。
柳妤月垂下了眸子,眸光在虚无的空气中回荡。
她忽然想到昨晚的骤雨,他抓着她的手,戏谑地逼着她服软哀求。
那是她自出生至今都未曾有过的屈辱。
她的眸光渐渐幽深。
盛珏低头轻嗅着她脖颈处淡淡的芝兰香气,垂着眸子,感受她的动作。
他知道,柳妤月发上的金步摇颇为锋利,若是使用得当,这个角度,足够捅穿他的脖子。
盛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手腕上的软剑。
但他也十分确定,只要她敢碰那步摇,这软剑便能在下一秒捅穿她的身子。
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
身下的女子抬了手,盛珏右手紧握成拳。
她的手缓缓抬向发髻,缓缓、缓缓——
盛珏腕上的软剑泛起了冷冽的光。
最后,少女纤细的手停在了鬓角处。
盛珏一愣。
下一秒,少女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柔夷缓缓回抱住他。
“大王可是累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她温驯乖巧的任由他抱着,主动吻了吻他的侧脖,“若是累了便歇会儿吧,妾身陪着大王。”
盛珏身子一僵,几乎是下意识推开了她。
“离我远些。”
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快步离开这里。
柳妤月坐起来时,那人已经走了好远,她仍旧温驯乖巧的对着他的身影福了福身子,“妾身恭送大王。”
此时账内空无一人。
柳妤月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幕,良久,笑了笑。
她知道,刚才盛珏对她动了杀心,可为什么……最后没有动手呢?
柳妤月缓步走到窗边,执笔在信笺上写了什么,随后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只通身雪白的鸽子便飞到了她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