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归正传,却说贾瑛饭后被贾母打发走后,路过自己房间后却没有停下脚步,不经大脑就跟着林黛玉进了碧纱橱。
“你跟来做什么?我要歇午觉了。”林黛玉剜了他一眼,再一想到碧纱橱原是贾瑛住的,想来是走惯了。虽然不再计较贾瑛闯入,不免自苦起来,想到自己抛父进京不比在家自在,眼圈又开始泛红了。
不过几秒,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
贾瑛还以为她被自己气哭了,连连摆手:“我来是和你说一句话的,早上咱们约好的以后都不再哭的话就当没说过罢,想哭就哭,憋着反而更不好。”
他一句话反而让林黛玉的眼泪落得更狠了:“你这么说是笑话我说话不算数,我来你们家难道就是被你笑话的不曾?你们是公侯之家,自然人人都尊贵,只管拿我取乐戏耍。”
说着,伏到床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贾瑛完全懵了,弄不清为什么她会有这番逻辑。
正好王嬷嬷吃完饭进来服侍自家姑娘睡觉,见她又哭了,贾瑛在旁捶手顿足,忙说:“才吃完饭可不能哭,仔细又要吐了。”
贾瑛立刻想到饭前对方吐完虚弱的模样,不管不顾一把拉起了她,急中生智,想到昨天自己一说要当和尚对方就不哭了,忙说:“我要是有半分戏耍你的意思就出家当和尚。”
果然,林黛玉听了心中一乱,连哭都顾不上了,贾瑛趁机描补道:“我想着你才离开家过来,人离开家总要哭上那么一阵的,咱们早上的约定对你不公平,不如等到年后,你也服完了姑妈的丧咱们再开始履约。”
林黛玉闻言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揉搓着手上的丝帕,细声细气:“倒是我误会你的好意了。”
贾瑛不经意间看见她面上飘过的两朵红霞,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眼睛一下子直了。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心下奇怪。
他明明心理年纪十六岁,怎么对着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心如鹿撞,难道他有那种不可言说的癖好?
贾瑛觉得自己需要反思一下,匆匆交代林黛玉好生休息就要出去,却不想被对方叫住。
“你等下起来做什么?有什么好玩的?”知道贾瑛今天不上学,林黛玉期待地问,她初来乍到,虽然姊妹们和善,毕竟不熟。只贾瑛给她感觉不一样,竟然像是认识许久的人,她也敢在他跟前闹别扭。
贾瑛顿时被问住,想了想才回答:“中午睡上两三炷香的时间,然后起来画牙刷的图样,期间如果太医来了就先让太医看眼睛。对了,既然请了太医,妹妹也该一起让太医好好看看才是。”
林黛玉眉头皱了皱,跳过太医一节,说道:“倒是和我不太一样,我惯常中午是要睡五六炷香的,那牙刷既然有送给我父亲的,我也该亲自画上几个图样,起来后我去找你。”
“那就说好了,妹妹赶紧休息吧!”
贾瑛说完退了出去,回隔壁休息,他睡眠质量很好,作息稳定,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一看时间,正好三炷香。
起来后没听见隔壁动静,便找来最小号的狼毫笔铺开纸落笔绘制起来,即使有宝玉原本的功底在,一张草图仍然画得贾瑛额角冒汗。
毛笔,真的很不适合绘制图纸,没有界尺和槽尺画个粗细统一的直线都难,太难为人了。索性牙刷对尺寸要求并不严格,大致标注一下即可,画完一张,免不了拿着草图长吁短叹起来。
习惯了以毫米为单位,再看看用毛笔画出的草图,根本分不出来粗实线、细实线,怀念针管笔和铅笔。
画完主视图本应接着画侧视图,不过他觉得牙刷关键是刷头部位,遂准备开始画刷头的节点大样图,隔壁有动静了。不一会儿,林黛玉洗漱穿戴妥当找了过来,一眼就看见那张主视图。
“画得可真好。”她不禁赞道,贾瑛画得是草图,采用了立体透视的方法,让她觉得十分别致,看着竟然和真的一样,拿着图纸舍不得撒手。
良久,她把每个细节仔细看过,指着刷头部位问,“刷头边角圆弧形我明白,但中间为什么要凹陷进去一大片?”
贾瑛只是用过各种牙刷,哪里知道原理,摇头:“我胡乱想的,这是一种,我还有其他想法的刷头,比如齐面刷头、圆柱形刷头、锯齿状刷头、尖角刷头……都做出来哪个好用就用哪个,每个人的牙齿状态也不一样说不准牙刷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林黛玉沉吟片刻:“说的也是。”
她也伏在桌前照猫画虎画一柄差不多样式的牙刷,刷头却缩小了好些。贾瑛见她牙齿小小的两排,想来是有感而发,连声赞了两声后继续埋头画刷头节点大样图。
因为刷头的毛必须是尖的,动物毛的局限便在此,所以牙刷一旦做出来就不能随便剪,他对刷头的弧度格外上心,恨不得把每一小簇毛都画清楚。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是精确惯的贾瑛还是将晴雯叫来,问她组好一组没?
晴雯精于针凿,天生就对各种布匹毛料材质敏感,早就组好了,拿来给贾、林二人看了,贾瑛只觉得还行,至于好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林黛玉就不同了,细细感受一番,眼睛晶亮:“这个姐姐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