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唱!
“今天天气真晴朗,处处好风光~”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牵着小老头,愉快地走在进村路上。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老头对着我“喔喔”叫。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奇怪的路人和可恶的怪老头再出现,我心甚欢。
而当我站在刻着“安宁村”几个大字的木头牌匾下的时候,正午已过,远处的那轮红日早已昏昏欲睡,正沉甸甸地落在青山顶,摇摇欲坠。
当是炊烟袅袅升起时。
可是我环顾四方,竟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散落的村舍没有烟火溢出,田间地头不见嬉戏打闹的儿童,乡野路中也没有劳累一天归家休整的农人。
甚至连树下都不见纳凉下棋的老人。
整个村落,像是死去一般,不闻一点声响。
我心中满是狐疑,放慢了脚步,警惕着前行,生怕半路蹦出个吃人的妖魔。
这个村落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上次偷偷潜入的时候,即使是夜间,也充斥着闲谈声,小儿啼哭声,狗吠声,甚至还有蝉鸣,有蛙叫。
路上也不小心撞见过戴月荷锄归的农人。
幸得那夜并无明月与星光,他未能看清我的衣着容貌,不然他要是一惊叫起来,惊动整村村民,我就插翅难逃了。
再说今天,当我真正深入村落,前后将手紧紧贴在数十个茅屋的外墙上,均未感知到半分活人气后,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到我那并不存在的心脏跳了一跳。
怎么回事?
难不成数月未来,这村子便成了一个死人村?
村中大疫?突降天灾?
不可能啊!
这糟老头子刚刚还声称是村中民众托他上山除妖的呢!
我心如乱麻,一时间乱了方寸,匆匆寻了一家大户,便直接一脚上前,破门而入闯了进去。
然而踏进门我心便凉了半截。
纵是村中大户人家,内里也毫无人气,四方院里蛛网密布,后厨灶台虚置,甚至连饭厅里那张吃饭用的四方桌上,都积了薄薄一层灰。
我闭了闭眼,强行凝神聚气,沉声向身后被绑成蚕蛹模样,像狗一样被人牵着的可怜老头问道。
“这里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原先急于打探形势,一时不察,待到下一刻转头向后看时才发现,那老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如同前方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可怕东西一样,身体后仰得厉害,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步都不肯再向前。
要不是有金线拴着,怕是早就骇得溜之大吉了。
而他目光前方,分明只有一座在厅房中正立着的破败观音像。
“......”
自己吓自己可还行。
我不自觉地泄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此人的草包内核深感无奈。
前脚还虚头八脑地虎虎生威呢,现在就被个荒村吓得屁滚尿流了,真是天字号头等大废物一个。
一想到我竟拖着如此拖油瓶行进了大半天,那感觉简直就像在打哈欠的时候偶然吞了只苍蝇那般恶心。
倒不如直接将他放了算了。
我小小地在心底朝他翻了个白眼。
没成想,下一瞬,许久不曾动作的金丝仿若感知到了我的所思所念,忽然通身一震,像是破除了什么了不得的封印,开始急速回缩,金红色的蛹皮层层抽落,幻影叠生,却不见残骸,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好不利落。
我惊立在原地,心中大叫不好,别啊,别现在放啊,我还有许多问题要细细盘问他呢!
大概是被我心中惊叫震慑,金丝剥落进程戛然而止,尾端的金线头还幽幽地从老道背后探出一个“脑袋”,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
活的?
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它好似在委屈巴巴地问我,“不能留又不能放,那此人到底该如何处置呢?”
啊,不行不行,我在想些什么惊悚的鬼故事。我打了个冷颤,惊恐地甩了甩头。
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金线依然认我为主,为我所用,而我的念力便是操纵那团金线的工具。
于是我赶走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重新集中起精力,试着用意念与那金线沟通。
将那老头的双手捆起来就可以了。
我在心中默念道。
那金线的确算是个听话的,“了”字刚一落下,它便即刻“哗啦”一抖,散去了老道周身的捆绑,只留了几道线缠在了他干瘪如枯枝般的手腕上,将两只手并在一起,使他虽尚有行动能力,但逃脱不能。
这一来一回间,老头嘴上的禁锢也解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