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养几日,余下宗门渐渐前来灵脉山会合,季弦思也因不在待战之列而“不得不”被送到不远处的供给点。
来送她的人是傅惊迟,原本张雅客想送她的,但君兰柏以接下来的攻守布局都要与他商量为由将他留下了,索性最近也不见什么魔族异动,张雅客再三考虑,还是把这桩事放下了。
好在季弦思跟傅惊迟在这么些天的相处之下已经熟识不少,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待聊到这回伐魔之战时,季弦思心中突生好奇,问他:“说起来,这回伐魔的由头是什么?”
虽然魔族生性残暴,但修仙正道做事都讲究个“师出有名”,且道魔两方势力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也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真看对方不顺眼许久了,也不会毫无缘由就集结人马准备伐魔。
傅惊迟道:“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那魔尊纵容手下在人界烧杀抢掠,已经连屠十几个镇子,搞得死者家破人亡,生者惶惶不可度日,一封封的请愿书像雪花一样飞往各宗门案上,这要是再不管,就真的要出事了。”
季弦思显然没想到这事情这么严重,“啊”了一声:“十几个镇子都被屠了?”
傅惊迟慎重点头:“听说那魔尊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过具体是什么没人清楚,只知道凡是被他找上的镇子,最后无不是一片黑烟笼罩,死者精血都被抽干,全身泛黑,死状惨然。”
说到这里,傅惊迟又忍不住小声吐槽:“那魔尊好歹当年也是名门正道宗门世家的公子,谁能想到他这么歹毒,连普通人也不放过。”
季弦思对此有些好奇,她一直都想问问那位魔尊的事,毕竟当年她身体没被占时魔界还处于一片混乱,那边各方势力林立,征伐不断,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在她沉睡这些年将魔界一统不说,似乎还有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
她顺着傅惊迟的话问:“哦,是哪个门派的公子?”
傅惊迟正欲回答,马车似乎撞到什么东西,两人没料想会出现意外,毫无防备地向前栽倒,傅惊迟将季弦思扶起,揉着头朝外问:“怎么了?”
外面传来车夫局促的声音:“撞到人了,小仙长,你来看看吧。”
傅惊迟伸手拉起轿帘,想了想,还是向季弦思嘱咐了句“我下去看看”,这才离开。
季弦思以为是撞到了哪个门派的弟子,也想跟着下车,然而她身形未动,后腰突然覆上一只手掌,季弦思整个人一激灵,刚要出声,那人的嘴已经到她耳边:“嘘——别出声。”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季弦思整个人霎时愣住,除了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潜入的惊吓之外,还有一点:
身后的声音,有些熟悉。
季弦思不敢回头,只用力转着眼睛。她好不容易瞅见一块黑色衣角,身后那人却直接捏着她的肩膀将她翻了个身,蛊惑一般的声音响起:“既然要看,何不正大光明地看?”
想到话本子里见到恶人真面目的角色的凄惨下场,季弦思立即闭上眼睛,她急忙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季弦思又是一愣。
虽然她现在修为尽失,但身体的本能不该骗人,她少时到各处杀妖斩魔,刀悬在脖子上连眼睛都未曾闭上,季弦思知道自己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刚才讨饶的反应又未免……太过自然。
就像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那样自然。
正她出神间,身后的人却好似早已习惯这样的她,只是一笑:“一段时间不见,胆子肥了不少。”
季弦思又愣了,这是熟人的意思?
她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作风过后干脆将眼睛全部睁开,却发现面前的这张脸有些熟悉。
不只是熟悉这么简单。
季弦思认真辨别这张跟记忆里有七八分像的脸,有些不敢确定:“你是……段时晟?”
不不不不太可能,季弦思想到脑海中那张冷漠清减的脸,怎么也没办法跟眼前这只妖孽联系到一起。
虽然说他们两个吧……确实长得很像。
谁知对面的人挑眉,笑得更加猖狂:“怎么突然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是怨我没能及时察觉落姝的心思,害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他手摸上季弦思的脸颊,自言自语道:“也不会啊,脸色看上去红润了不少。”
季弦思听到关键词,连忙追问:“你认识落姝?”
“你怎么了?”段时晟脸色有些古怪,他探上季弦思的额头,没发觉什么异常,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魔宫,这回你想怎么处置落姝,我都绝不拦着。”
他动作极快,季弦思听到他说要回魔宫,心里大概有了个底,然而还没等她拒绝,一只手从后腰揽住了她,季弦思只感觉到耳边阵阵风声呼啸而过,再一眨眼,她人已经不在轿中。
“你放开我!”季弦思心中大骇,她不顾自己正被段时晟打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