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弦思的话漏洞百出,原本就对她紧追不放的唐书越眼神更暗,她盯着季弦思微冒冷汗的额头,忽然一笑:“姑娘,不然还是先把脸洗了吧。”
季弦思盯了她几息,心知今天这事是没法善了了,只好谢过唐书越的好意,然后就着明剑山庄弟子端过来的水把脸洗干净。
她生得好看,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好看,而是让人很舒服的一种美。季弦思从小就被人夸赞是美人胚子,而今长开,姿韵更胜从前,只不过这几日将养补身吃了不少药,她身上多了一丝病气,脸色也有些蜡黄。
唐书越像验证某个猜测那样死死盯着她,等看清季弦思的脸,声音虽然依旧是笑着的,却额外多出一股冷意:“姑娘跟我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或许是抱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季弦思此刻反而不紧张了:“是吗,什么人?”
“一个不怎么紧要的人。”唐书越转过去看了一眼君兰柏,在对方脸上见到同样错愕的表情之后又转了回来,“不过我与那位故人也许久没见过面了,就是不知道姑娘要怎么证明你不是我的故人。”
一旁的傅惊迟见唐书越这态度,不免讶异:“少庄主,这位姑娘就是一个普通人,你别为难她。”
少庄主?季弦思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脸:她不在的这些年,爹娘已经决定把明剑山庄交给书越了?
未及她深思,唐书越一个冷眼往傅惊迟那边看了过去,她厉声质问:“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了?”
傅惊迟鲜见这么不讲道理的唐书越,正要回嘴,他身边的君兰柏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连公子也……”傅惊迟颇为不解,他没再想争辩,落在季弦思身上的目光却多了探究。
这人到底什么身份,能让他们山庄的两个大人物都如此反常?
如果光是少庄主他还能理解,但兰柏公子也这样,就说明这位姑娘来历真的不简单。
思及此,傅惊迟看向君兰柏,在得到对方的首肯之后才走到季弦思面前,拱手道:“抱歉了姑娘,事情未查清之前,你恐怕不能离开了。”
季弦思闭上眼睛,明剑山庄办事一向果决,她不该想碰运气蒙混过关的,尤其是在唐书越面前。
只是不知道,如果她跟对方说明当年真相,唐书越跟君兰柏会信几成。
接受了命运的季弦思刚要点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我说人都到哪去了,怎么这处这么热闹?兰柏兄,书越姑娘……欸,季姑娘,你怎么也在这?”
季弦思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她愣愣看着正往这边走来的一袭白影,想不明白明明说了要离开的张雅客怎么会出现在这。
该说真是祸不单行么?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看来上天也责怪她当年不该让恶魂霸占自己的身体,所以安排了今天这么一出,想让她实实在在的众叛亲离。
唐书越听到关键字,她侧过脸看张雅客,语速不自觉加快:“张公子也认识这位姑娘?你刚才叫她什么?”
张雅客察觉到气氛不对,疑惑地看向季弦思:“张某人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唐书越面容精致,却似乎已经在理智边缘,“你刚才叫她什么,季姑娘?”
张雅客虽不明所以,还是点头:“丝己纪,有什么问题吗?”
唐书越一僵,然后便像脱力似的大出了一口气。
君兰柏连忙上前扶住她,先是关切了几句,才问:“张公子,你跟这位姑娘认识?”
视线又重新聚回了自己这边,季弦思没有开口,而是别过脸,她等着张雅客将他们是如何相遇的公之于众,就好像在等着某种迟来十二年的宣判。
只要张雅客说他是在幽篁林救的她,唐书越一定会知道她是谁。
……虽然里面的芯子换过了,但好歹身体还是同一副,这份罪,她受得不冤。
季弦思几乎是苦中作乐地想着,她虽然知道事情无法改变,内心却总还是忍不住生起一丝希冀,她听到风过树梢的沙沙声,然后才是张雅客不确定的话:“……大概是两三年前,与兰柏公子分别后结识的季姑娘,今日与二位重逢,在下不也说了要等人?就是不知道季姑娘怎么就让明剑山庄抓了。”
说到这里,张雅客神色一凛,正色不少:“季姑娘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如果她有得罪,还请诸位看在她是一介凡人的份上不要怪罪,有什么事记在我头上就好。”
季弦思听着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她想了许多种今日之事的处置方法,其中被暂时□□的发展多达几百,跟唐书越说明真相解开误会的可能性不到一成,和平解决的走向更是没有,但她万万没想到……张雅客竟然会帮自己说话?
而且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别说季弦思,唐书越对他这个说法也持怀疑态度,她已经缓过来,此时摸着腰间的软剑一脸不虞:“可这位‘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