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声点,仔细夫子听到了。”
见这帮子学渣公然的找人要抄答案,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夫子干脆闭目养神了起来,罢了,平日都如此何况今次情况特殊?
嗯,当然了,帖经墨义让他们抄抄也就算了,诗词歌赋跟策论却是不行的,不然,写出去的卷子千篇一律那成什么样子?
这边永寿城裴氏宗学月考如火如荼的开展着,那边,前来永寿城传旨的京城官员一行也到了留王府。
留王世子命人摆好香案亲自出迎。
待看到打头官员,留王世子心头莫名有点不安,只见打头之人身着鹭鸶补子,这是六品官,来得应是礼部主事。
果然,来人进门,对着留王世子轻轻拱了拱手:“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元翰益见过世子。”
留王世子心里发沉,按之前惯例,王爵袭位大多礼部侍郎来传旨,最低的也是五品员外郎,今次竟然只来了个六品主事?而且,他对自己的称呼也很含糊,直接略掉了“留王”二字。
留王世子强压住心头的不安,满面含笑道:“元主事里面请。”
因有皇命在身,两相稍稍寒暄过后,元翰益就直接宣旨:“世子请接旨。”
留王世子赶紧跪地听旨。
听着元翰益骈四俪六的宣读完旨意,留王世子浑身僵的一时动弹不得,还是元翰益提高了声音提醒:“镇国将军请接旨。”
镇国将军?!之前一直世袭了七代的留王爵由王爵直接连降两级成了镇国将军爵,而且从此之后就是降等袭爵,直至爵位国除。
一时间,王府大堂寂静的空气都仿佛能听到压抑到快要爆炸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虽然之前听闻朝廷要削减宗室爵禄,但作为太/祖直系一脉的留王一系还是心有希冀的,想着,即便圣上要降也不可能太过,大概率是仿效前朝有王爵由亲王降为郡王的。
万万没想到圣上毫不留情至此,连王爵都不给保留了。
留王世子好悬趴地大哭。
气氛有点凝滞,王府长史见势不对赶紧跑到留王世子旁提醒:“世子先别高兴太过了,赶紧接旨要紧。”
留王世子浑身无力的抖着手接过了盼望已久现在却是将他们打入谷底的黄色绢布:“谢主隆恩。”
见留王世子裴光毅接了圣旨,元翰益松了一口气,如此传旨倒也算顺利。这次的烫手山芋算是交代出去了。
平日里有那王爵袭爵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他来传旨?这次倒是相反,大家都不愿意来,推来推去就到他这个品级低的身上了。
当然了,他身负皇命,倒也不怕留王府敢抗旨不尊什么的。他来时可是接到过暗示,留王府要真是敢有异议,那就直接爵位国除。
好在这裴光毅还算是识趣,没有搞出让他为难之事。终归留王一系乃是宗室,跟圣上血脉相连,太过了,也怕自己日后在朝堂行走艰难。
如此倒也算是皆大欢喜。
圣旨已宣,大局已定,再是不满意,该走的人情流程也要继续走的。
不然,总不能让人宣读完圣旨空手而走的?
王府长史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赏赐谢礼命人捧了上来送给钦差一行,又恭敬的请一众钦差入席洗尘接风。
做为主人的留王世子也慢慢缓过神来,罢了,圣人之意无法违抗,大局已定,为着日后着想也不能得罪了这礼部主事一行了。
别看人家品级不高,但身在中枢不可小觑了。于是,裴光毅也打叠起精神跟元翰益周旋了起来。
酒过三巡,席间谈兴甚隆,裴光毅感恩皇恩浩荡过后又叹家道艰难。
元翰益表示理解之余也愈发有谈兴,开始跟裴光毅说起来了近年来一些宗室袭爵的典故。
比如,去岁惠王因没有嫡子以庶子袭爵被连降三级成了辅国将军;今年春上陈王因没有亲子而直接被国除云云。
听到陈王被国除,裴光毅心头一跳,赶紧问道:“陈王不是有正经过继过嗣子吗?还上了玉牒的。”
元翰益摇摇头:“袭爵新规,宗室除特例而外,无亲子一律国除。”
裴光毅心头别别乱跳,赶紧敬了元翰益一杯酒:“元主事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说完一口将酒吞了,压住心头的慌乱,庆幸不已,还好还好,这次圣上对留王一系还算是留有情面了。
如果要真按照无亲子爵位国除这一条,他们家可就厘不清了。他祖父就是由小宗过继到大宗的,要是真认真掰扯,他这次的袭爵就悬了。
好在圣上念旧情,只降了两级。
人嘛,就怕有对比,这样一对比,裴光毅这个新出炉的镇国将军倒也没有那么意难平了。
心情顺了不少的裴光毅越发热情的跟元翰益这帮京官觥筹交错了起来。
这一顿酒,直从上午吃到了下午,宾主双方俱已酣然,话题也越说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