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避开这位阴晴不定的少爷。
谁知她一心想要避开“灾祸”,“灾祸”却阴魂不散,一次次找上门来。
有一次教书先生讲题拖堂,下课时时间比平常晚了十几分钟。
偏偏教书先生前脚刚走,班里一个学习成绩落后的男同学就拿着书本到她课桌旁向她请教难题。
她内心焦灼,抬眼看了下腕上的表,不由得想起今天离家时父母叮嘱她的晚上与魏家的聚会。
可面对眼下一心求学的同班同学,她又不好意思拒绝;想来讲个题也耽误不了多久,索性便先将聚会一事抛在脑后,接过同学手中的书本,开始认真分析起题目来。
先前柳兆兰没有接触过这位叫顾颉的男同学,不知他成绩底细如何,谁知道猛一接触,才发现他面对学习思维的迟钝。
这题一讲就是没完,她来来回回换了好几种讲法,顾颉仍是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摆出副一头雾水的模样。
任凭柳兆兰性格再好,再有耐心,也经不住一个人这样磨。
她心里那股焦灼感又升起,在看到腕上手表指针所指的方向后,她抬头,脑中是排练好的委婉开脱,不防却对上顾颉不自然泛红的耳尖,只听见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刚吐出两个字,领子便被一股大力提起,因为他个矮,整个人被这股力提着向后倾倒。
柳兆兰还没抬眼,耳边便响起魏世安熟悉的冷淡声音。
“这位同学啊,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柳兆兰我先带走了。”
“我们两家今天晚上有个聚会,她现在再不走,等迟到了就是对长辈的不敬了。”
他话说完,大手一松,顾颉整个人又滑落在凳子上,屁股与凳面碰撞发出不小的一声响。
柳兆兰心中一惊,刚想询问他的情况,人便被魏世安眼明手快地拽出了教室。
等他态度强硬地骑车载着她驶出学校一段路,车后座的柳兆兰仍不解地质问着刚才他不礼貌的行为。
怎奈骑车那人一路沉默着,只有衬衫下摆被风吹得鼓起,扑闪着发出些细微声响。
像是无声的抗衡。
柳兆兰自觉无趣,整个人泄下气来,气不过地发出最后一句抵抗。
“我还不懂你吗,魏世安,你从小都是这副自以为是的顽劣模样。”
话音刚落,伴随着自行车刹车发出的一声刺耳声响,整个世界彻底陷入沉默,空气里只剩初夏此起彼伏的蝉鸣。
柳兆兰一颗心不规律地激烈跳动,昭告着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可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有如期到来,到来的只有魏世安如毛毛雨一样砸下来的、不轻不重的话。
“不把你叫走,难道要把你和你那个‘努力上进’的好同学单独留在教室,让你听他诉说衷肠么?”
“柳兆兰,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表里不一吗,这世界上表面正人君子内心肮脏不堪的人还少吗?”
这下换成柳兆兰一头雾水,还没等她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便转回头去,一声不吭地蹬起车子。
这件事情过去了很久,直到柳兆兰即将将它遗忘于脑后时,顾颉随地撩拨小姑娘下三滥的手段和他私下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便被同班同学于无意中戳破。
顾颉承认了自己的罪名,受不了同学的异样目光,最后选择了退学。
柳兆兰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当初魏世安意味深长的那番话。
想到那次争执之后,她有意无意对他的躲避,她心里的愧疚逐渐浓厚。
而魏世安好像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同她发生交集,连带着先前那些对她的戏谑,也在一日复一日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没有了他时不时刷存在感的行为,柳兆兰逐渐发现有些什么东西逐渐在自己生命里流失。
她头一次地品尝到落寞的滋味。
却不知如何找到个合适的机会还给魏世安欠他的那句道歉。
......
时间一点点流失,举家欢庆迎来新年。
一年一度的家宴上,柳兆兰借口去别墅后院透风,在远中的喷泉石坛边,发现了坐在上面的熟悉身影。
兴许是酒劲儿上头,她鼓起勇气走到那人身旁,挨着他坐下。
在心底排练过上百遍道歉的话语终于得到了合适脱口的机会。
谁成想她真挚道歉话语刚落没几秒,那人偏头看她,眸中沾了些醉意,脱去了平日里一身的锋芒与乖戾,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比遥挂天边的月亮还要温柔,诉说着憋藏许久的心里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张扬的性格,但原谅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吸引你注意力的方式。”
“我知道我不聪明,曾经捉弄你、嘲笑你,你可能因此讨厌我——”
“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以后会改变的,你能不能,能不能试着重新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