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着包厢内正忙活着布置剩余装饰品的周衍和杜箐媛,鼓起勇气又拨打了一遍那个自己早已背诵下来的电话号码。
回应的只有听筒处漫长的忙音。
最终还是无人接听。
大三那次错过带来的刻骨铭心的感受历历在目,惴惴不安的情绪越发清晰,邢舟只感觉一颗心被不良预感填满。
正在他坐立难安不知如何向身边正忙活的两位朋友提及此事时,伴随着手机嗡嗡震动声出现的,还有自听筒处缓缓流淌的来电铃声。
内心的阴霾被一扫而空,随着到来的是将人淹没的狂喜。
邢舟满怀希冀的将反扣在桌上的手机抬起,等看清屏幕上的显示的来点人,他脸上的笑彻底僵住。
来电界面显示的,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无力地扯了扯唇角,眼神里亮光一闪即逝,最后率然起身,拿着手机在二人讶异的目光下径直走出了包厢。
一通电话接完,他站在走廊巨大落地窗前,透过明澈的玻璃俯视着远处即将拉下的夜幕。
闹市区各种灯光绽放光彩,大道上车辆奔腾永不停息。
邢舟一直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就这样久久立于窗前,黑白分明的眼眸光彩流转。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胳膊处血液流通受阻,整个手臂发麻。
他转身朝着包厢走去,提脚时吐出心中积郁已久的那口气。
刚才那通电话,是他最近看中的一个项目方打来的电话,邀请他今天晚上去商谈。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觊觎已久。
一边是错过一次又重新出现在眼前爱慕已久的白月光,一边是觊觎已久突然降临的事业良机。
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其中的任何一个,他都不想放弃。
回到包厢后,邢舟颓废般地滑落在木椅上,头紧紧靠着背椅,因为情绪的波动,致使他胸腔不规律的起伏。
阖眼冥想的功夫,千千万万个可能在他脑海里划过。
直到华灯初上,邢舟心里那盏灯彻底黯淡。
他坦然起身,假装毫不在乎的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冽:“因为一些因素导致原本规划好的事情无法进行,我很抱歉。”
“关于我对她的感情——”
“还请两位替我隐瞒一下。”
他走到椅子另一侧,将搭在上面的外套捡起挂在肘弯处:“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有个项目要谈,稍后会上菜,你们先吃,账我已经结过了。”
朝着愣在原地的两人弯腰一个深鞠躬后,没等答复的来临,邢舟长腿迈开大步流星离开了包厢。
走出大门后,高温夏夜扑面而来的风都夹着热气,明明滴酒未沾,邢舟心中却一直有种憋闷的感觉。
这感觉一直试图蔓延,邢舟内心不断挣扎着与之抗衡,抬头遥看着远挂在天边遥不可及的皎洁无暇的月亮,他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纠结。
三十分钟后,某高档餐厅豪华包厢内。
邢舟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与包厢内热闹喧嚣的环境隔绝,一张脸随着包厢内暧昧变换色彩的吊灯明明黯黯。
在此之前,他已经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脱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偷偷在心中为自己留了个后路,害怕一会儿得到有关瞿意融的消息,自己的车子会派上用场。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在幻想破灭之前,只要这个可能存在,他都会远离酒精保持头脑清醒。
此刻,他也正是凭借着身体不适的理由,在得以在隐蔽的此处休息上片刻。
身旁小茶几上易拉罐式的可乐瓶七零八落,碳酸汽水堆积于胃部,释放着大量气体,刺激着邢舟的感官。
又一瓶可乐见底,易拉罐瓶由原来沉甸甸饱满的样子变得空瘪,他垂手随意地将易拉罐丢在茶几上,又伸手够了瓶新的。
食指刚放在铝制拉环上,还未来得及用力,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
邢舟警惕地抬头,视线对上一个迈着窈窕步子端酒走来的女人。
他扫兴地撇开眼神,继续盯着手中的易拉罐,食指轻松一拉,瓶口处咕嘟嘟涌上来细碎的气泡。
而身影的主人恰好走到自己跟前,身影兜头照在地上,遮住了本就仅剩无几的光。
眉头下意识地蹙起,邢舟抬头打量了眼来人。
这人他认识,但不熟。是今天来谈项目的某个大佬的掌上明珠,叫沈有芙。
他刚想询问沈有芙找他所为何意,就听见耳边浮起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可以喝一杯吗?”
邢舟视线锋利冷硬地朝自己胳膊处瞥了眼,见到女人即将扶到自己臂上的手受激猛地缩回。
他如梦初醒地朝包厢坐席处投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