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安只是手臂划了道口子,却被外祖母按着休养了两日,之后又由管家带着,将江家名下的铺子、钱庄、田产、庄子巡视一番。
此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周云所说的,娘亲为他留下黄金万两不是虚言。
“那万两黄金是我为意儿准备的嫁妆,她没带走,如今便都交给你。”
外祖父将一只锦盒递到江年安手中,“这里是银票,全国各地的永丰钱庄皆可兑换。”
“黄金太重,我便换成全国各地的银票,只要她想,便可去往任何地方。”
江年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外祖父他们将娘亲教养得如此出众,她却因年少无知,被周云的皮囊与花言巧语骗了去,甚至还被采花贼给……
“这锦盒先放在您这儿,眼下我也用不着银子。”出来已有月余,他心中记挂着明月,便道,“外祖父,如今春日正好,我与小雪表妹一同回曲里镇一趟,待处理完那边的事,我就回陵城来,在二老身前尽孝。”
“好,不过小雪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若是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尽管教训她,可别心软。”
“外祖父放心,我当小雪是亲妹妹看待。”
江晴雪轻哼一声,吩咐仆人将行李搬上马车,气鼓鼓地瞪了江年安一眼。
两人辞别外祖父、外祖母,乘车出城。
车内,江晴雪问:“表哥,你说的心上人,是什么人啊?”
江年安眸光温和,“她叫池明月,六年前曾救了我,既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姐姐。”
江晴雪瞪大眼,“她多大了?”
“比我大两岁。”
“哦,那也就是比我大四岁。”江晴雪顿了顿,“表哥喜欢明月姐姐什么?她长得很漂亮吗?”
江年安想起明月的一颦一笑,心里泛满柔情。
“她长得很清秀,眼睛很灵动,身材纤细娇小,性子温柔娴静,有时又很可爱。”
江晴雪噘了噘嘴,“如果明月姐姐真像你说得那么好,她都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迟迟没有嫁人呢?”
“姐姐说她不想嫁人。”
“为什么?”江晴雪十分好奇,脑子里不禁胡思乱想,“难不成她……曾受过什么伤?”
江年安瞥了她一眼,“别瞎说,就不能是她单纯地不想吗?”
“怎么,你很想嫁人?”
江晴雪吐了吐舌,“没有啊,那天外祖母突然说要我们俩成亲,我也唬了一跳呢!”
“只不过我认识的千金小姐们,过了十五岁,家里便开始张罗婚事,鲜少有过了十八还待字闺中的。”
“小雪,你认为人为何要成亲?”
江晴雪眨了眨眼,犹疑着说:“为了……延续香火?”
江年安无奈地笑了笑,想起一件事来,“你怎么会姓江?”
“因为我爹是入赘的啊,自然跟我娘姓。”
江年安说:“我也跟我娘姓。”
两人相视一笑。
江晴雪心里那点被他当面拒绝的恼羞成怒散得差不多了,恢复本性,翘着腿倚在软枕上,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气派,反倒像个地痞小流氓。
“你在家也这样?”
“除了在外祖父、外祖母面前会演一演,其他时候都是这样。”
她笑得像只小狐狸。
从她身上,江年安似乎看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姨母是什么样。
古灵精怪,豪放不羁。
这样的女子,委实不该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小雪,人可以成亲,也可以不成亲,目的都是为了幸福。”
“只要过得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江晴雪面露迟疑,“可这样的话,不是会被别人说闲话吗?”
“旁人的闲言碎语重要,还是你自己的感受重要?”
江晴雪若有所思,“那自然是我自己更重要。”
她立下豪言,“表哥你放心,等到了曲里镇,我会帮你追明月姐姐的!”
江年安面色微热,“你要这么帮我?”
江晴雪狡黠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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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马加鞭,两人来到曲里镇时已是十日后,天色已黑,江年安便命车夫径直驱车到了家门口。
敲门时,他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不知这么久没见,姐姐有没有想他?
心口怦怦直跳,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江年安不禁屏住了呼吸,门被打开——
月光下,少女湿发垂肩,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想是刚沐浴罢。
四目相对时,明月明显怔了一下,犹似在梦中,“年安?”
江年安眸光闪动,不自禁抱住了她,“姐姐!我回来了!”
春衫轻薄,他又搂得极紧,明月只觉两人的胸膛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