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地吹了吹热气,如同哄小孩一般哄她,“姐姐尝尝,不辣的。”
明月从小就怕吃姜,总觉得辛辣,此时望着少年漆黑澄澈的眼睛,她委实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皱着鼻子,苦着脸勉强喝下去。
喝完最后一口,江年安笑着夸她,“姐姐真乖。”
明月嗔怪他没大没小,与他一并躺了下来。
热腾腾的姜茶下肚,很快小腹便热了起来,江年安犹在担心,“姐姐有好一些么?要不要我用手给你暖一暖?”
“不用了。”明月心头涌起一抹怪异,他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些?
江年安却往她身边靠了靠,“挤挤更暖和。”
明月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甚,却不好说什么,阖上眼很快又睡着了。
外面的积雪映入窗子,屋里比平时亮了几分,江年安侧身看着姐姐的睡颜,心里一片酸涩。
他曾经无意间见到过娘亲的月经带,丝绸绣花,里面塞了柔软的棉花,很多条,每次用罢,都有婆子给她洗干净晾干。
可姐姐用的却是塞着草木灰的布袋。
他恼恨自己为何没早点发现,若不然他早就给姐姐买来更好更舒适的……
更让他难过的是姐姐方才的神情,慌张又胆怯,像是做错了什么错事一样。
可她又何错之有?
他学医之后,自然知晓月经不过是女子成长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只是涉及私隐,便遮掩不提。
世间不知还有多少女子因此事而觉难堪、自卑?又有多少女子在忍受腹痛苦楚?
江年安想了很多,萌生出要想出一张减轻女子痛楚的药方的念头来,若是能有法子根治此病,那就更好了。
因明月身子不适,江年安便将她按在家里,“姐姐多休息两日,铺子里有我照看就够了。”
“哪有那么娇气,我不去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江年安正色道:“姐姐,我是大夫,你要听我的话,要是落下病根儿,以后可要受罪的。”
明月笑了,“好,我都听你的,小江大夫。”
江年安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晃心神,忙别过眼,以扁担挑起鸡鸭蛋与鲜萝卜,出门去了铺子。
明月在家也没闲着,将床单换了,烧了热水洗净晾上,又将鸡鸭圈清扫一遍,忙到晌午时,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满面虬髯的冷雄立在木门外,他魁梧的身子比门还高了一个头,见到明月的身影,他叫了她一声。
“听说你身子不适,可好一些了?”
明月微微皱眉,他怎么知道?
“年安跟你说的?”
冷雄笑了笑,“是我去铺子里没见到你,我猜的。”
毕竟以他对明月的了解,这小姑娘向来勤快,刮风下雨都照旧摆摊,冷不丁突然没来,那定是身体不适。
明月对他的殷勤很不喜欢,且不说她压根不想嫁人,就算她有嫁人的打算,也不可能会考虑冷雄这样的人。
“冷大哥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屋歇息了。”
“明月,”冷雄叫住她,“你今年就十六了吧?”
“是又如何?”
“我二十四,尚未娶妻,家中有一老母,还有一个妹妹。”
明月眉头皱得更紧,“这与我有何关系?”
冷雄摸了摸鼻子,眼尾的刀疤微微上挑,“我说,你真没看出来我的心意?”
明月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慌,眼下年安不在,邻人也可能不在家里,若是冷雄对她动粗,她又如何抵挡得了?
那扇单薄的木板门,恐怕都承受不住他一拳。
“冷大哥,我很感激你对我们姐弟如此照顾。”明月强自镇定,悄悄对小白招了招手,“可是不瞒你说,我从未打算嫁人。”
冷雄不解,“为何?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不是,而是我不能嫁人……”明月露出一抹苦笑,扯谎道,“几年前那场山洪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全家除了我,都遭了难,我虽幸存下来,身子却受了损,不能、不能生儿育女了……”
冷雄怔了怔,“当真?难道看不好吗?”
明月叹气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弟弟年安便是大夫,若是能看好,我还何苦将这些见不得人的私隐说给你听?不是叫你看我笑话么……”
冷雄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却说:“我不在意这个。”
明月看得真切,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作出哀苦的神色,“冷大哥你对我的心意我十分感激,只是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比谁都清楚,就因为你对我好,我才不能这样耽误你……”
见他神情有些松动,明月继续道:“更何况,冷家就你这一根独苗儿,要是因为我而害你们家断了香火,那我岂不成了冷家的罪人?”
她拭去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