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子,宋时微被突如其来的热意给呛出一声咳嗽,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宋明璋将牧青早就备在房里的暖手炉放进宋时微怀里,又立刻给他沏了一碗热茶。
宋时微收起自己的帕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和喷嚏,笑着调侃,“以前小时候你的身子骨不好,如今长大了倒变得强壮起来,而我小时候身子骨硬朗,现在反倒是经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自从他俩成年之后虽然关系亲密,但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宋时微被册封太子之前的事,可今日身为太子的宋时微却主动提起。
“殿下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医理臣弟还是略通一些皮毛的。”
宋时微却将手腕缩回去,不理会他的话,“我只是偶感风寒。”
“是不是我不在,京城的公务太多累着了?没关系,我回京之后,可以为殿下分忧。”
宋时微苦笑,“如今我日日在东宫,哪里来的公务?”
“殿下何出此言?”
“四弟,你再叫我一声哥。”
宋明璋这才意识到刚才在院子里自己失言,宋时微又说了一遍,“再叫我一声哥,像小时候那样。”
宋明璋已没了刚才的急切,沉稳地问道,“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遇到什么麻烦?不管怎样,我们俩一起想办法解决。”
“我记得小时候我偷懒不想写课业,都是你替我做。我被父王罚抄写,也是你和我一起承担。上早课太早,我总是爬不起来,有一次真的在课上睡着,夫子要打我手心,还是你装肚子疼替我逃过一劫。我比你大,却总是你替我擦屁股。”
“这是臣弟……弟弟该做的。”
宋时微气色不好,站在院子里吹冷风的时间又太长,身子一直都在微微颤抖,宋明璋又将炭火移到他面前。
“我真想回到小时候,我母妃和你母妃在殿中喝茶,我和你在院子里打闹,那时候下了雪我也不觉得冷。”
“哥,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承担,父王那里我也会替你求情。”
屋里气氛沉闷,宋时微站到窗边推开窗户,冷风忽地灌了进来,刮在他脸上,又激得他一阵哆嗦,他却笑了,饶有兴致地问道,“四弟,这几日我被父王禁足在家,今个才得了圣旨让我明日出城接你凯旋归来,我一猜便知你肯定会在徐州落脚,所以才提前出来等你。你猜为何父王要让我明日出城接你?”
宋明璋心中晃过一个答案,可他不敢往这深处去想,只是茫然地看着宋时微。
宋时微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我的好弟弟,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父王的意思对吧。”
宋明璋的手虚握杯盏不敢开口,“哥哥,别说了,是臣……弟弟做错了。”
宋时微也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向他。宋明璋瞬间便明白不是太子做错了什么事,而是自己立功让父王满意,而他这太子则越来越不让他满意。
“父王要敲打我,要告诉我你的军功,他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我的不满。你何错之有呢?”
“不是的,哥,不是的。”宋明璋在朝上是老狐狸,他难得会有如此结巴又语塞的时候。
宋时微倒比他坦然,“你还可以猜猜皇兄我为何会被禁足?”
“我猜不到。”
宋时微说道,“猜不到就猜不到吧。反正都是些小事,你也知道我做事毛躁总不能让父王满意。”
“皇兄这么说让我好生惭愧。”
宋时微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来这提前见你为了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宋明璋拱手而答,“哥哥请吩咐。”
宋时微一手握着盖碗,茶里的热气幽幽地冒了出来,如同宋时微似有万般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四弟,你还记得我被册封为太子有几年了?”
“是建元二十年,如今已有十个年头了。”
“没想到一晃十年了,那几年你身子弱,前前后后生了好几场重病。”
宋明璋一顿,不解地问,“皇兄怎么好好地忽然说起这个?”
“你重病时父王情绪暴躁,一连杀了好几位太医。”想起那段日子,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下,宋时微嘲讽地笑出了声,“四弟你这回总该知道为何父王会如此暴躁吗?”
“臣弟不知。”
宋时微目光清澈,只有些淡漠地看向宋明璋,“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父王的希望落空了,所以他才选了我做太子。我们都知道父王是怎么想的,既然太子之位不能给最聪明的,只能给最年长的,其他皇子也不会有意见。”
“皇兄,慎言,被父王听了去,你我都得受罚。”
宋时微又是嘲讽地笑了笑,说道,“四弟,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大不了又是被禁足而已,我又不是没被禁过。”
宋明璋站起身来恭谨地站在一旁,眉宇间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皇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