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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府军不顾箭雨冲至城下,下马将无数张盾牌合在一处遮住上下左右,盾牌下巨木撞得城墙都跟着晃动。
谢戡被擒,王勉、邱迪等新军将领拒绝再效力,庚氏一连杀了十数个士官也无济于事,于是庚辛拿出桓氏族人这张牌,他将桓氏族人绑在上元门城楼柱上,北府军一日不退兵,他便一个时辰杀死一名桓氏族人。
眼见族人惨死刀下被推下城楼,血肉模糊一片,北府军中的桓氏族人群情激愤,桓源却未叫停攻城,城头仍然在死人,城下攻城亦未停止。面对四处开花的攻城战,金陵的守军兵力捉襟见肘根本不敌,庚辛遂命人从冷宫中抓来桓妃。
桓源不忍见女儿惨死城下,不得已下令攻城的大军暂时后退。但将门虎女的桓妃却不愿父亲受人辖制,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刀一刀封喉。
眼见女儿的尸体像风筝一样落在地上,那张原本干净的脸上全是血渍,桓妃不愧是桓家女儿,死亦死得悲壮,大司马怒了,金陵城陷入血战之中。
本以为拿捏桓源的庚辛不想手下人竟蠢成这样,一着好棋被下死了,桓妃之死不啻捅了马蜂窝,唯今之计只能让谢氏赶紧交出桓慧儿。
谢府根本抵挡不了庚氏,但谢衡却有不能交出桓慧儿的理由,一则二郎还在桓氏手上,桓慧儿有失二郎恐怕不保;二则他无法放手,任桓慧儿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但庚辛已经疯了,桓氏如今与庚氏已经不死不休,庚氏哪还顾得了长远与江东望族维系好关系,他们必须过得了眼前这关再说。可庚氏将整个谢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找到桓慧儿的影子,严刑逼供谢府从人却有人说在城东,有人说在城西。
北府军的攻城喧嚣就像一道道催命符,催得庚氏心慌意乱,他们不得不加大在谢府的动作,桓慧儿及谢太簿夫妇虽踪迹全无,但谢衡还在,只要是人便不怕他不说。
可庚辛不知道的是,当上元门阻击战谢戡被庚氏坑弃,谢衡便已做了决定,他将父母及桓慧儿藏起来的同时,亦将手绘的城防图交予谢智带出城献给北府军。
至此桓源得到金陵各城门的布军情况,趁夜派出大军,经过半宿鏖战,天还未亮,北府军已攻入了金陵。
闻知消息的庚辛深知大势已去,威胁晋帝立刻立他外孙为太子,然后以手中余下的桓氏族人相胁,要求桓源放自己一族安全离去。
桓源当即应允,其后令晋帝下旨贬庚辛免庚氏子弟六人官职,废庚后。
庚辛携其家眷在离开金陵返乡途中遇到马匪惨死荒野,其弟庚邈逃入邻县,却被追至的马匪乱刀砍死,其子庚攸逃逸不知所踪,冷宫中庚后突然暴毙,从此颍川庚氏没落退出历史舞台。
接着晋帝追封桓妃为后,以皇后之礼下葬皇陵,废庚后之子太子位,并贬为庶人,立桓后之子为太子,封桓源为丞相,至此桓源将晋国的军政大权一并收归囊中。接着桓相便开始在朝堂内大刀阔斧地进行整顿,悉数罢免朝中亲庚氏一派,与桓氏不亲厚的中间派亦未能幸免。
谢父受了风寒未及医治,拖的时间久了竟成咳疾,遂上奏晋帝告老还乡。
原本以为庚氏叛乱期间谢氏救护桓慧儿有功,桓源对谢氏既便不另眼相看,也会知恩图报,谁想桓源豪不拖延地应允谢父请辞,将谢戡依旧羁押在监,同时罢免谢衡一切官职。
众人有些看不明白,有知情人透露,谢衡原是为救庚辛之子庚攸惹恼了丞相。原来谢衡当日为求虎符曾与庚辛达成过交易,谢衡将十一岁的庚攸隐匿这才惹得丞相大怒。
桓相将新军士兵打散混编入北府军,新军原有的低阶将领降级使用,校尉以上一律弃之流外,至此江东士族组建的新军彻底失败。不日谢戡、吴痕被判流徙三千里,同日桓慧儿被封江阴县主,又一日谢衡因被揭发私贩丝绢、茶叶与秦国交换马匹而入狱,谢氏被打入谷底,整个金陵士族人人自危。
当金陵各方势力洗牌角力之际,鲜卑萧太后胞弟萧琰率大军撕破协议踏过界河。
三日后狱中的谢氏兄弟及吴痕突然被晋帝赦免回府,翌日朝庭的赦令下来,谢衡带罪被调至梁溪任县尉。
一系列变动走马灯一般,谢智多方打听得知这一切全系江阴县主桓慧儿求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