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汗:“……”
他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原本定好位置的宫殿,迁到了普绪克自己选的道路尽头这儿,又从月神那用一根金羽换取了一抹永不消逝的月光,细细碾碎撒入泉水里。
凡人的婚鞋,就连底子也是华而不实的彩色碎石嵌的,走了这么些路,她的脚肯定都起泡了。
有着月华的蕴养,只要沾一沾那水,就能好。
可她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丘比特开始反思自己——哪有新娘子下了婚车还要自己走路的,他实在是太没有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
而正如他所预料的,普绪克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脸上露出一点儿吃痛的神情。
丘比特的心突突跳着,拳头握紧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若非不能现身,他现在就想要直接飞过去为她抚平伤痛。
如果普绪克看见了他的模样,那么维纳斯也将会知道……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姑娘脸上的脆弱只是转瞬即逝,又绷起了脸,一副戒备的模样转过了头。
丘比特克制着自己,静静看着,她终于走进了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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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绪克迈进这里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她看见了这宫殿不远处的后方,似乎是悬崖,这意味着她选的这条路是个死胡同。
若是再选另一条,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管她往哪走,也许都会出现这座宫殿,这可真是……十分神奇。
普绪克摸了摸自己的裙腰,那把匕首还在。
她脱了硌脚的鞋子,赤足踩在平滑石砖铺开的地板之上。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然传来雀跃而欢欣的女声,清脆而悦耳。
“年轻的新娘子,这屋子的女主人,好夫人,动一动你那沾染尘灰的脚趾,来这儿洗个舒舒服服的澡吧。”
普绪克惊悚地侧头,只瞅见一个露天的池子里缓缓上升着热气,旁的什么也没见着。
她摸上了腰间,呵斥道:“你是谁?”
“我们是您看不见的侍女,服务于您和您的丈夫。”
丈夫……
普绪克咽了一下,回过神来。
是啊,她已经嫁给比戴特山顶上的怪物,再也回不去格诺斯那个小小的寝殿了。
这一路上诡异的一切,恐怕正是那怪物的作为,目的就是将她引.诱至此。
她大着胆子又问道:“为什么不出来?”
那声音又从另一个房间里响起。
“夫人呐,遵循主人的吩咐,您无法见着我们的真容。”
她们本就是小小的野花精灵,不过得了神明轻轻一口气息,得以脱离出原身,但又没有实实在在的身体,肉|体凡胎的普绪克眼睛当然看不见。
“好吧。”
几次呼吸之间,普绪克理清了现状。
如今她应该就是在那怪物丈夫所准备的“餐桌”上了,至于这些侍女,大抵是来料理她这道可口小菜,洗漱干净,做个万全的餐前准备。
普绪克默默想着——这怪物晓得使唤仆人,也许拥有一定的理智。
不,这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讨要人类的女子做妻子。
那武力如何呢?
若真如巴特所说,她现在只有一把匕首,如何能赢得了有脑子又身型捉摸不定的怪物。
正当她眉头紧锁,垂眸思索之时,小鸟一样的侍女声音里带着担忧。
“若是困顿的话,您也许先该好好休息一下,只要需要,随时等待着您的呼唤。”
普绪克点头应好。
现在看来,这些侍女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皆暴露在她们的眼里,无所遁形。
那么,既然最终还是来到了这怪物的地盘,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缓缓地走进了那间宽大的露天池子里。
“……!”
她怎么?
她怎么脱了那奇怪的衣服!
丘比特忘了自己隐匿身型,踉跄两步往雕花廊柱子后一退,翅膀扬起又放下。
不,等等,这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为什么要躲?
普绪克抱胸在池子的边缘坐了下来,她没想着要洗澡,只是想擦擦身上的油脂,再洗洗头发就好,就算是清香的橄榄油,在这么久的时间发酵一下,混着自己身上的气味,也说不上好闻。
袖子的布料简易折叠就当了布帕,上面的刺绣有些粗糙,她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明日,一边洗去身上的脏污。
“瞧啊,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油光光的头发,湿湿的睫毛还挂着水珠。”
背靠廊柱的丘比特听着花精们的小声议论,忍不住想象着她在池水里